么气氛自然会柔和下来。邵止岐开始搬动会议室里的桌椅,给沈墨墨清出一片作画场地。
她干得很轻松,沈墨墨一开始本想帮忙。但她吭哧吭哧搬一把椅子的功夫邵止岐已经搬了五把,效率实在悬殊她决定放弃,不如就趁着时候观察一下邵止岐的动态——为了之后更好地抓住邵止岐神态来作画。
嗯,果然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人。
沈墨墨贴着墙站,看着脱掉西装外套开始挪桌子的邵止岐。她额头渗了些亮晶晶的汗水,撩起的衬衫袖子绷在小臂上,能看见那一道肌肉线条,太漂亮,沈墨墨简直就想马上在纸上临摹下来。
她想到这里就把包里的作画工具拿出来,再拿起画板坐下。过了会邵止岐把桌椅都挪到墙边了,她单手抓起一把椅子问:“沈老师,我坐在哪里合适?”
然后她一愣,因为沈墨墨已经开始埋头作画。虽然会时不时抬头看自己,可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现实中了,邵止岐能感受到。
她站了会,见沈墨墨大概真的进入创作状态了,只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只能发呆。她坐在那呆呆看着沈墨墨背后的窗户,那儿很亮。
好久没有这么闲了。
过了会她肩头渐渐垂下,因为她想起来为什么这些天来都如此忙碌,以至于现在甚至能听到一直高速运转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停歇,发出减弱的风扇声。
因为一闲下来就会去想苏昕啊。
邵止岐终于还是开口:“沈老师。”
是趁沈墨墨抬眼观察的时候说的,沈墨墨「嗯」了下,继续作画。但终于有部分精神回到了现实:“怎么啦邵老师。”
“我——”
邵止岐迟疑了。她垂眸,听见因为睡眠不足而砰砰跳的心脏声。
“我想问,我们大概需要画多久?我下午一点的时候有一场会议。”
她又想了想:“以及,我能动吗?抱歉,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当模特。只是手在动可以吗,我需要用手机处理工作。”
结果还是没能直接问出有关苏昕的问题。然而沈墨墨却笑了笑,眼神怀念:“好像啊,你们两个。”
邵止岐愣了下:“什么?”
沈墨墨举起手,伸直手臂,那根铅笔竖起来正对邵止岐。她眯起眼睛去打量,边比对边说:“你很忙,所以肯定画不完,我只打个草稿,再细致去勾勒我想画的部分就好。所以——嗯,肯定来得及。你可以看手机的,我不是那种追求完美复制现实的画家,我只想抓住你的神态,你的气质,你的……真实。”
作画时的沈墨墨和刚才的感觉截然不同,她明确知道自己的目标,似乎也清楚邵止岐的心理活动:“你刚才其实是想问我苏昕的事,对吧。”
邵止岐已经拿出手机,她低头,看见亮起的屏幕上是尼亚加拉瀑布的美景。
她不回答,沈墨墨就默认自己猜对了。她低头继续画,但话也不停:“我也画过苏昕的。当时她在大学外头租了公寓,我就是在那里画的她。那个时候她也是一边看手机处理工作,一边给我当模特。就好像上了几百圈发条的机器人,一直往前走,根本不会停。”
沈墨墨叹口气。
“画她的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停。”
邵止岐没有接话,也没有追问。她静静地听,那个年轻的苏昕和她认识的苏昕逐渐重叠在一起。
或许也没有那样大的变化。
又只剩下笔在纸面上摩擦的声音。当沈墨墨又一次抬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张正在拼命忍耐感情的脸庞。她想也是,自己和邵止岐是初次见面,她肯定没有办法当着我的面哭出来。可是很不凑巧,做模特就是要被一直看着的。所以哪怕邵止岐此刻的心情已经激烈到无法忍受,在沈墨墨的经验里,露出这种表情的模特最后还是会哭出来的。
然而在后来的数十分钟中,她眼睁睁看见邵止岐成为了那唯一一个例外。
她每隔三十秒深呼吸,吐气,抓着手机的手指在飞快打字滑动,大拇指在作刻板动作一样抚摸右手的虎口,蹙起的眉头最终慢慢平复,所有外露的感情尽数收了回去,像被吸进了一个黑洞般。
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沈墨墨这么想,但这句话已经有了另一种含义。
这样会藏的人。
她不得不去想顾晓夏和她说的一些信息。她说这个人喜欢了苏昕三年。沈墨墨一开始才不相信。拜托,那是苏昕诶!苏昕怎么可能没发现啊。所以她一直跟顾晓夏说你绝对是认错人了,那个叫勺子的网友喜欢的绝对不是苏昕。
顾晓夏好几天后才回了她一句很突然的:万一是因为,她很会藏呢?
沈墨墨仍然很难想象到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但此时此刻她信了。不能更信了。在笔下画出的那个形象也添上了一丝距离感——似乎永远也找不出这个人的真实,除非她主动说。沈墨墨产生了这种想法。
而这时,邵止岐主动说:“可我们不像。”
她锁上手机,把它放回口袋里。
“沈老师,我工作不是为了达成人生中的某一个目标,或者是为了证明什么,得到谁的承认。我没有那样的想法,也不会有。我工作是为了逃避,这样就可以不去想任何有关苏昕的事了。”
邵止岐说出这话,突然抬起头,用力皱眉,争取不让因为吐露实情而疯狂分泌的泪水掉落下来。
她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以为是这几天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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