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邵止岐酒醒了,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房车前的草地上,身下铺了格子餐布,一睁眼满世界都是星星, 皮肤上的热度逐渐散去,她有点冷,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醒了?”
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自然的背景音伴随烤火声,只有3号车还在亮灯,篝火还在燃烧。
邵止岐坐起来, 回头,看见苏昕正坐在燃着篝火的折叠炉后,静静地在抽一根烟。她脚下,露营椅的椅子腿儿旁有瓶喝光了的葡萄酒, 还有三四罐啤酒。她注意到了邵止岐的视线,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不许说我, 邵止岐。我就喝了一点, 剩下都是你喝掉的。”
苏昕发出很轻的一声「啵」, 嘴唇接触烟身,吸了口烟, 吐在半空中, 漂亮的烟圈, 手指把烟灰掸在燃烧的篝火里。火光映得她整张脸时不时亮起,噼啪的火星子在夜里闪烁着鬼影般的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邵止岐坐在那呆呆看了好久, 直到苏昕这根烟都抽完了, 她才迟迟说:“苏昕。”
“嗯……”
苏昕从始至终都垂着眼, 没有回望。
邵止岐揉揉眼睛,又眯起眼睛,才看见苏昕的膝头放着一本书,但她一直都没有翻页。
她想说点什么,有关喝醉时发生的事。但她最后还是选择问:“你饿吗?”
苏昕终于抬眼,她好像笑了下。
“你饿了。”
邵止岐挠挠脸,承认:“我饿了。”
“来,烤肉。”
苏昕掐灭烟头,扔掉后起身,回房车从冰箱里拿出邵止岐已经处理好的两盘肉,它们已经串好了。苏昕买的份量不多,她不怎么饿,主要是给邵止岐吃。
她把网架又放上,压住篝火。邵止岐过来搭把手,接过烤肉的活儿,站在苏昕身旁时她小心翼翼说了句:“苏昕,我刚才喝了好多……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苏昕瞥了她一眼,又很快别过脸,像是在隐藏什么。她嗤笑一声。
“还以为你酒量变好了,怎么还是一喝多就失忆。”
邵止岐低头专心烤肉,她嘟囔:“我能想起来的。”
“是吗。那离职那晚发生的事,你想起来了?”
苏昕又倒出一根烟,挑眉问。邵止岐背对着她不吭声,看样子是没想起来。
“我们那天,做了?”
邵止岐用非常不肯定的语气问,那时没敢问出口的话终于问了出来。身后脚步声靠近,传来踩实泥土的轻微声响。叼着烟的苏昕经过她,走远,邵止岐去看她伸了个懒腰,伸到极致又「啧」了下,转而扶起腰揉了揉,回头,见邵止岐正看着自己,她蹙眉,不满化作一句:“邵止岐,你喝醉以后很乱来,你自己知道吗?”
什么意思?乱来?哪种乱来?
那晚残存的记忆确实揭露了她喝醉后会变得很大胆、很坦率。所以邵止岐一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到了底,就像是苏昕对她做的那样。不过那晚她们的关系仍然维持在前上司和前助理这个范畴,所以她觉得自己不会太过分。
更何况她喝醉了啊。醉了的话也不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吗?大概只是感情的尽情宣泄,却不懂得如何用言语、行动表达。
苏昕自言自语了句:“不记得也好。”
这句话音量很小,邵止岐没有听见。她听见了苏昕说:“我去湖边走走,抽烟。肉烤好了你先吃。”
苏昕摆摆手,邵止岐看着她走远,一直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苏昕换了身衣服。
与此同时她闻见一股糊味。
“啊……”
她忙低头,把烤串拿出来,打算拿小刀刮掉烤焦的那面,她刮的时候努力镇定情绪,可是办不到,一想到刚才发现的那一件事她心就静不下来,用的力气也大,把一整块肉都快刮下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右手的虎口处有一圈浅浅的牙印。
“……”稍微想起来了一点。邵止岐垂着脑袋,站在那,很安静。过了会一声喃喃自语被风吹散:“要道歉吗?”
——换了一身新衣服,嗓子有些沙哑,不想被看见脸庞,还有虎口处的牙印。
这些线索拼成一个模糊的画面,是苏昕偏头死死咬住她的手,在凌乱发丝下恶狠狠瞪过来的一眼。
“邵止岐,你好可恶。”
这句话从记忆里回溯而来,令此刻的邵止岐忍不住身子发颤,因为她知道她把苏昕弄哭了。这话也令坐在码头上抽烟的苏昕皱眉低头,用手背擦了下还泛着一点红的眼眶,刚才哭得有够狼狈,还好邵止岐不记得。
就算记得她大概也会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甚至会感到震惊——那个苏昕居然哭成这样。她大概会十分愧疚吧。但苏昕知道自己哭的原因不是因为邵止岐不听话。是她太听话了。她本能地注意到苏昕真正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就给予,毫无节制地给,几乎可以把一个普通人淹没,又几乎让苏昕彻底相信她。就如同正式离职那一天的后半夜。
那么就揭开谜底吧,她们到底有没有做?
答案是没有。
邵止岐抱住苏昕的时候苏昕拿她没有办法,她心软掉,突然自我放弃似的说:“你想对我做什么?”
喝醉的邵止岐一直答非所问,所以她的回答也许不是基于这个问题的,也许只是在说醉话。
因为她说:“我想爱你。”
——可靠、有用是打开苏昕心门的第一把钥匙,心软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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