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淡很淡的一股桂花香里睡了很长又好像很短的一觉。长到好像有三年那么久,短到又只有半小时,她被客房清洁工叫醒,房卡交还后便带着大头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了现实。
经过卫生间时她看见镜子上残留的口红,这一刻邵止岐突然彻底从梦里醒来了,她想抓住又抹去什么似的走过去用掌心抹掉了「506」,使其变得模糊不清,成了一团红色。而后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扭头换上了运动衣,冲出去久违跑了十公里。
回来后冲了个澡,邵止岐擦着身子出来,单手抓着马克杯倒满水,泼洒在镜子上,让红色彻底消失。而后她出去吃早午饭,订了张时间最近的电影票。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她又在大街上晃荡,大衣没了只能穿件皮夹克,冷飕飕的。所以她进了家大型商场,买了件黑色翻领大衣。饿了,她钻进一家日料店吃饭,半开的手卷寿司拿不稳就会往下掉馅料,邵止岐总是吃到自己的头发,她才意识到自己头发已经好长了,很碍事。但她也没心情去打理。长就长吧。
傍晚邵止岐回到旅馆,手里提着一打啤酒。邵止岐觉得自己现在应当算彻底失恋,喝点酒没有问题。但是她酒量似乎变好了,喝完两罐也很清醒,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喝酒的次数变多,她逐渐适应了酒精。
喝掉第三罐,她的手用力捏瘪罐子,扔向垃圾桶也没投中,罐子敲击了一下垃圾桶边沿掉在地毯上,滚了几下,和刚才投的两罐挨在了一起。
此刻的邵止岐慢慢拉起了卷帘,坐在窗台上把双腿搭在床上,开了窗。傍晚的风呼呼灌进来,吹起她的长发。她的手里攥着两只手机。一只新的,一只旧的。
喝酒是为了壮胆。喝多一点是不是就有勇气给苏昕发消息,打电话了?喝多一点,是不是就敢打开Zenly,去看苏昕现在的位置了?她每次海外行程都很短的,现在可能已经回国,也可能因为这几天的耽搁延长了行程,还呆在纽约,都有可能。
邵止岐双手捧起大头狗,很认真地对它讲话。
“你说,她把你留给我,是不是也说明了什么?我总觉得是这样的。唉,可是我太笨、太迟钝了……怎么什么都搞不清楚。如果换一个人在她身边陪伴三年,是不是早就放弃,早就追到了……”
邵止岐又自顾自生起气来,她果然还是有点醉了:“但是我还没有开始追。苏昕也不会那么好追。”
她刚刚下定决心不会再藏,苏昕就离开了。是机会在眼皮子底下溜走,她没有抓住。
邵止岐心一横,按下了旧手机的开机键。但是没有反应。无论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就是插上了电源线也没有。
是寿命终于到了吗,还是纽约的天太冷,冻坏了?
邵止岐愣愣看着这只伴随了自己三年的旧手机。
——放弃吧?
她听见这只手机对她说话,黑掉的屏幕里是自己一向维持平静的脸庞。那张脸终于开始产生变化。
你看,我都坏掉了。
旧手机说。
你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就是要结束了。你的心意就是传达不到,你们不合适。命运说你们不合适,不要想了。
邵止岐瞬间把手机扣住。但是声音没有停:
三年啊,要谈早就谈上了!这是自己消沉的某天,Summer怒吼着发来的一条语音,她后来还发过一条:如果你觉得你不行,你配不上她,那她到底能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啊?
这个问题曾经没有答案。她想不出答案。但现在,一个张扬的红发女人从脑海里猛然跳了出来。
和昨晚不同,有另一种陌生的情绪覆盖上来,用振奋人心的底色替代了那股酸涩嫉妒。
邵止岐猛地站起来,脚碰翻了地上的空罐。咣一声。
——艾欧娜是苏昕曾经的恋人。
无论苏昕现在如何厌恶她、排斥对方,但这个过往确实存在。有那么一段时间,邵止岐一直仰望的那个背影曾经接纳过他人。这是货真价实的事实,而不是一日限定、像梦一样的一个愿望,一笔交易。
如果能多了解了解这个人,知道苏昕接纳她的原因,那我……是不是也能离苏昕更近一些。
甚至,我是不是也能像艾欧娜当初那样,成为苏昕的恋人?
邵止岐的醉意瞬间全消,在迷雾中,她似乎终于看到了一丝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