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有多少阿谀谄媚的人想靠近自己?
这种时候可真希望「逃跑计划」能重启一次。
苏昕又忍不住把第三杯酒举到嘴边。
只不过很可惜。那个演技拙劣的演员已经从自己身边逃开了。
牙轻轻咬了下杯沿,「咔哒」一声。
还写着什么「旅行中」。
真让人恼火。
苏昕喝光第三杯酒。
酒会直到深夜,看起来这些人还没有要散场的意思,大家都喝了些酒,正处在兴头上,反而两两一对结伴跳起舞来。苏昕很反感这种被迫和人紧贴的社交活动,她余光又瞄到谁向自己走来。想也知道是来邀舞的。
已然疲于应对的苏昕干脆拿起一杯酒,后退几步藏入人群,她的步伐轻盈又有些不稳,确实有点醉了。两分钟后她来到一处无人的露台,身后的落地窗帘微微晃动,隔绝开了令人窒息的社交环境。露台朝向一个小型公园,终于安静了。
也不算完全安静,今晚的纽约风很大,11月茂盛火红的枫树在公园里摇曳,生出些黑暗的影子来,压过枝叶的风带来些许声响,沙沙的。苏昕把又一次空掉的高脚杯轻轻放在地上,背靠着露台栏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
她敲了几下烟盒底部,发现里头也像地上的酒杯一样空空如也。
这时候如果前助理在,恐怕只要把手往旁边一伸就能得到一根干燥的烟与打火机。一次都没有落空过。
苏昕把烟盒收好,垂下了手。
也不是没想过,那个前助理似乎为自己做了太多,早就超过了一个助理的职责。不过苏昕这几年实在太忙碌,实在没有闲暇去考虑那些。
她后来甚至还说服了自己:前助理担任的职位实际上是私人助理,包括处理工作与生活上的一切——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有给过对方一个正经的岗位头衔。
这工作听起来就很累,可前助理完成得实在太好,而且不埋怨,以至于后来完美地嵌入了苏昕的生活。当苏昕被自己说服后便主动提出要给她加薪,前助理反而困惑地歪头问:“苏总,我做什么了吗?”
我只是尽我所能地完成了一份工作而已。
苏昕从她的表情里读出这样的意思。她信了,信了三年。可能自己心底仍然藏着一点愧疚。所以给她的待遇也就越来越好,以至于到了公司里无人能比的地位。
第一次的时候还会疑惑,后来每次加薪,前助理都只会淡淡点头说:“谢谢您,苏总。我会好好干的。”
最后一次加薪是前助理递交辞呈后的一个月里,她还问了前助理有没有找好下家,是否可以透露出一点信息,那边的岗位待遇如何……无数旁敲侧击,不经意的提问背后其实只藏着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迟钝的前助理,直到离职前的最后一天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是喝了酒才变得糊涂,闯出大祸,顺便还给出了答案。
自己现在大概也喝多了酒,苏昕低头看着手机拨号界面不知何时打出的一串数字。她记忆力一向很好,而且逃跑计划实施了那么多次,她就是把手背到身后都能打出这串号码。
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旅行了。苏昕的手指在拨号键上悬着。第七天到的时候她给前助理打了个电话,结果是「对方已关机」。苏昕不再做多余的尝试,她那天想着:可以,好。那就这样吧。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了。
好聚好散。
算好散吗?
苏昕捏了捏冻僵的手指,她能感觉到醉意在引出她的情绪。她的真心话。
——事到如今还是觉得窝火。她对前助理窝火,也对自己窝火。怎么就没有发现?又不是三天,是三年啊。醉酒以后那么破绽百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三年里藏得那么好?不应该。她肯定有露出马脚。
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酒精也有点派不上用场了,一阵强风经过的时候苏昕缩起肩头打了个喷嚏,再抬起脸的时候发现电话居然已经拨了出去。她并不慌张,因为她知道对方不会接。前助理可能早就换了手机,开启了新的生活。
藏起来的感情被那样发现,紧接着又被断然拒绝。谁会好受?苏昕觉得自己真是好笑,就这样还想留她在身边,为自己工作。未免也太自私了点。
——然而几秒后,电话拨通了。
苏昕对着接通的屏幕眨了眨眼,又看了遍号码:没错。是前助理的手机号。然后她慢慢把手机贴到耳朵上屏住呼吸,还是只能听到风声,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她曾经这样做过许多次。
在地球另一头,既视感浮现,她屏息了七秒然后挂断,低头呆呆看着手机沉默片刻。
对面可能,不是她。
苏昕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高脚杯,重新走进酒会中。
就算是她,也不会来的。
逃跑计划早就搁浅。演技拙劣的高大演员每次都会非常配合,却面无表情地说出准备好的台词。为了增加可信度,苏昕后来还指导她用动作代替台词,扮演好焦急的下属。所以有些场合前助理会直接抓住苏昕的手腕,稍稍一拉,苏昕就迈开步子跟她走了。
如今想来那大概是前助理努力控制好的力度。因为苏昕总是想起她喝醉那天搂抱自己的感觉。太过猛烈,让人喘不过气。
一小时后酒会终于散场,谁都看见苏昕喝了酒,又是独自一人。于是一个接一个殷勤地凑上来询问要不要送她一程。苏昕说不必,她已经叫了车。她说自己还有地方要去,不必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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