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睡觉的时候是很暖和的。
施慕程迫不及待脱了外套,趴到大床上,很舒服地滚了两圈,然后指挥晏遂安把他的Switch拿过来,下午在飞机上打到一半的游戏记录还没破。
背包放在晏遂安手边的冰桌上,拉链敞开着,晏遂安随手拎起背包,抛向床上。
白色药瓶应声而落,掉在房间的冰面地板上,滚了几圈滚远了,最后孤零零地停在墙角。
施慕程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坐起身,可是已经晚了。
晏遂安脸瞬间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捡起药瓶捏在手里看,是思诺思,一种安眠药。
施慕程心跳很快,像个做了天大的错事被家长当场抓获的坏小孩,模样十分慌乱:“我.....我......”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晏遂安在脑中反复搜索着相处的几个月时间里,哪怕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施慕程在看的医生一直有保持联系,医生说他情况很好,许久之前已经不需要去了,药也不需要再吃。
咖啡一天只被允许喝两杯,酒精更在严格的控制范围内,冰箱里是最健康的食物和各种带点甜味的气泡水。他的小朋友肉眼可见的每天都很开心,每晚也都睡得很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知道。
深呼吸,晏遂安哑着声音问,嗓音低沉得吓人,“是一直都在吃吗?还是最近?”不管是哪种答案都是同样的令他窒息,也一定是很严重的情况,不然为什么出门旅行还要把药带上。
施慕程慌张地辩解:“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将晏遂安没顶盖过,世界上最冷的酒店房间都没有办法压住他翻涌的气血。成年人的体面也不过如此,被一小瓶安眠药碾得粉碎。
脚步踩在冰面上,只有很细微的喀嚓声,他需要整理一下情绪再回来处理。
这是一个少云的夜晚,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冻得人头皮发麻,晏遂安对着墙角点燃一支烟,迫使自己在一根烟的时间里冷静下来。
怕什么,在吃安眠药又能怎样,睡不着而已,最糟糕不过回去以后,再陪着他看医生好好治疗好好吃药。但晏遂安怕的根本不是这些,近半年的生活画面,走马灯似地在他脑中掠过。
是施慕程画画时专注认真的样子,是他穿着白衬衫在众人簇拥下自信又恣意的样子,是他粘人撒娇会说别走好疼好困的样子,明明是晒在阳光里都闪闪动人的少年,是跟他手腕上狰狞的旧伤疤像地球上最遥远的两个极端。
他最怕的是每天对着自己笑的人其实背地里过得很辛苦,而自己却不知道;怕万一哪天他最宝贝的人依然想要放弃想要结束而自己始终被蒙在鼓里,不敢再想下去......
后背砰得一下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双臂交握在他胸口前。
晏遂安低头看了一眼,按灭烟蒂,定了定情绪,“怎么外套都不穿。”然后连忙转过身,用外套把人整个包住裹紧。
施慕程将脸贴在晏遂安温热的胸口,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对不起。”
晏遂安心疼的无以复加,“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很生气。”忍了许久的酸涩和委屈在这一刻决堤,施慕程的声音都变得哽咽。
“该说道歉的应该是我,吓着你了,对不起。”晏遂安低头亲了亲施慕程的发顶,这一刻是彻底理智回归,冷静了下来。
“我没有吃,别不理我。很久都没吃过了,就是带在身边,我害怕......”
晏遂安的心像一下被人狠狠箍紧,“害怕什么?”
施慕程终于实话实说:“我......爸妈出事前本来是要计划来,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出过门......”
晏遂安心软的一塌糊涂,手掌盖在施慕程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着,“是我的错,不应该带你来这里,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怀里的人摇摇头,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连身体都在抽泣着一抖一抖的,“现在我不怕了,我以后都不害怕了,我现在好了,我每天都很开心,睡得也很好。”像在证明什么似的,即使打着哭嗝也说得十分认真。
“好,我相信你,别哭了。”晏遂安用拇指替他抹掉眼泪,然后像抓住了什么似得,又问:“你是说你一直没有吃药,但是你的药又是哪里来的?据我了解这是处方药,药房随随便便是买不到的。”
“我偷偷找了别的医生。”
“原来如此,那你看医生时一定有问诊记录吧?”
晏遂安突如其来的一板一眼,问得施慕程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该怎么帮你哥哥了。上次你说得话现在还反悔吗?”
“不。”是内心笃定又无惧的一声。
不知何时,夜空不声不响地换上绚丽色彩,跃动在星空之上的绿色,是天空最美丽的裙摆。
再顶级的全画幅单反,再大光圈的广角镜头,都拍不出它此刻万分之一的美丽,因为它虚无缥缈,转瞬即逝,它不会为任何事物停下哪怕一秒,每一帧画面都在舞动。
而最美的不是极光,是陪着看极光的人。
治愈伤口的也不是极光,是爱人的呵护和陪伴。
酒店会在天气转暖后消融消失,极光每一帧都在变幻,唯有爱永恒。
55|白颜料
在经历过跌宕起伏又哭又笑的极光之夜后, 某小朋友又执拗上了。说什么都不要地陪,嫌碍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