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华不敢期满, 如实道,“匈奴的蠡王由太子殿下接待,今早还受邀, 去了建章宫。”
“甘露殿那边, 李夫人收买了御膳房的太监,不知道具体想做些什么。”
“给宫中送蔬果的人最近盘查的严, 外面的东西等闲带不进来。”
“太子妃殿下想用菊花酒做寿,李夫人不知从哪得知, 竟将昔年所吞之窖藏一并还给醍酒司。”
“哦,她有这个心?”晏清捋了捋灰白胡须, 不经意间摸折了一根。望着手中靡败的残须, 他沉了沉眉:“李鹂定是又有了什么馊主意,继续叫人仔细盯。”
“是……”
晏清攥着残须,继续往前慢慢地走着:“废太子于邓越有旧恩,若是来日他有二心, 太子当如何自处?”
张华闻言一惊,讪讪道:“如今的太子殿下亦是太尉大人的弟子, 当一视同仁。何况太尉大人平叛有功, 又已封侯,居功至伟又对陛下忠心耿耿, 怎会与陛下钦点的太子过不去?”
晏清摇摇头:“当初太子易立,他可是有情有义。他的大儿子,朕没记错的话, 是在宫里做左中郎将?”
“是……”
“调到御林军去。”晏清淡淡道, “传朕旨意, 将三公九卿的族中子弟, 都丢到御林军去。”
御林军属天子亲卫, 晏珩当初替天子出征,被暂授节钺。归来后,晏清便命晏珩兼领御林军。所以,御林军名义上属于天子,实际上掌握在太子的手中。虽不合祖制,但太子掌禁军,本朝有过先例,所以倒也无人反对。
张华暗惊,但他在御前多年,上次又受晏清敲打,不敢漏于声色,只一味点头:“奴才遵旨……”
因明日是太后寿宴,本朝习俗,大宴皆在晚间举行,所以陆婉没有来得及安抚晏珩的情绪。六司的内官都在金华台等着她亲往查验,若论孰轻孰重,自然免不了委屈晏珩这位太子殿下。
所以江嫣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沉着脸,闷闷不乐的晏珩。她忍不住笑出声,在晏珩幽怨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太子妃殿下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之前表哥总是忙于公事夜不归宿,睡在书房。如今太子妃殿下为了太后寿宴忙前忙后,留闲暇的您独守空房,空对万卷书,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好了。”晏珩习惯了她们独处时,江嫣如小时候一般的散漫,既没有斥责,也没有制止,只强调道,“早些诊了脉跟舅舅一道回去,别只想在外面逛。”
“哪有?”江嫣放下药箱,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晏珩的寸口,“都说‘诊法常以平旦’,殿下偏偏挑了日影西斜的时辰叫我来,这不是为难人?”
晏珩微微一笑:“真医者不为时所拘,孤想活得久些。再说了,你既想入孤的后宫,总得有些本事。”
“太子妃有什么本事,表哥怎能以貌取人?”江嫣切了脉,心平气和地问。
“琴棋书画,随便拎出来,哪一项都强过只知道上山挖草药的你。”
“表哥,不会说话咱就不说话……”江嫣阖眸,“好了,安静些,脉才能诊准些。”
晏珩点头,自拿着手边的书慢慢地翻看。约莫过了一柱香,江嫣才睁开眼,面色凝重道:“有些不妙。”
“什么?”晏珩合上书,见她拧着眉,不由提心吊胆起来,“寒枯草的药性虽毒,却也不至于损伤五脏六腑。不过是停了月事,身子虚些,养养就好了。你这副表情,是……”
“是……”江嫣叹了口气,见晏珩亦开始蹙眉,拧在一起的柳眉骤散,笑嘻嘻道,“是骗你的,表哥你真的……在这种事上怎么这般天真,嗯?”
“……”晏珩黑了脸,抬手指了指朱门,“建章宫不欢迎你,以后不要来了。老老实实回去嫁人,别想着来祸害后宫。”
“开个玩笑而已。”江嫣攥拳于唇角,轻轻咳了咳,正色道,“倒是府里那位,您打算什么时候‘临幸’。老在江府住着,也不是什么事。”
“曹姑娘人生得不错,手脚勤快,又会做菜,我二哥挺喜欢的。万一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久了,她俩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到时候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晏珩挑眉,“舅舅没说什么?”
“自然把他训了一顿,殿下养在江府的人,谁敢多看?”江嫣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抬眸望向晏珩,“殿下怎么喝花茶里面还添蜂蜜,太过分了,桂花已经够香了。再说,哪里有男人喝花茶?”
晏珩静默片刻:“这又不是什么规矩,个人喜好罢了。曹娥的教习嬷嬷请了么,孤打算再等等……就要个孩子。”
“这么快?”江嫣手一滑,险些没能握住瓷盏,“您成亲,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现在操心子嗣一事,为时过早。况且,他的身子还需要调养。”
“不急于一时,不过是早做打算。至少,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会选充建章。”晏珩解释道,“回头叫舅舅去办,左右宫里有你。”
江嫣放下茶盏,不置可否:“方才表哥可不是这么说的,嫣儿没有真本事,还是算……”
晏珩成竹在胸,笑问她:“成亲?”
“还是殿下说的算。”江嫣话转得生硬,“行了,不久坐。饮食要继续清淡,药也不能停。长命百岁虽有些勉强,不过活个二三十不成问题。”
晏珩不由剜了江嫣一眼:“这还用你说?叶娘,送江小姐回去。”
“诺……”叶青闻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