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唐峭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开口便答。
“我娘已经去世了,这是她留给我的遗物。”
沈涟顿时面露歉意:“抱歉。”
“没事。”唐峭摇了摇头,眉眼有些忧郁。
沈漆灯看着她,眸光细微地闪烁了一下。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沈涟静了一会儿,慢慢道:“其实漆灯他娘也早早去世了,可惜她走得匆忙,连遗物都没有留下。”
唐峭闻言,顺着话头问下去:“您说的是您的夫人吗?”
“当然。”沈涟弯了下唇。
沈漆灯轻嗤一声,充满嘲弄讥诮的意味。
唐峭继续追问:“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沈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嗯,我想想……资质很好,胆子很小,也很怕疼,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子……”
他微微停顿,对着唐峭柔和一笑:“和你完全相反。”
唐峭怔了一下,沈漆灯目光骤冷,他将唐峭拉到自己身旁,看向沈涟的眼神透出毫不掩饰的阴戾。
“谁允许你和她做对比的?”
沈涟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反应,但依然没有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一下。
“不要这么暴躁,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沈漆灯眼瞳幽深,审视他的目光阴沉而危险,让唐峭本能地感到不安。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唐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委婉。
“难产。”沈涟遗憾地说,“据说污血流了一地,孩子也差点胎死腹中。”
唐峭感到一丝不对劲:“你没有亲眼看见吗?”
“我只见过她一次。”沈涟笑意温然,“就是选中她的那一晚。”
他的语气透出令人不适的扭曲感,唐峭与沈漆灯同时察觉不妙,正要出手,一道冰霜般的屏障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别急,先让我说完。”沈涟语调低缓,明明是极为温润的声线,却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但她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母亲。”
“同样,你也是我优秀的孩子,我为你而欣慰。”
他慢慢看向沈漆灯,深沉晦暗的眼眸中透出危险的、愉悦的幽光。
唐峭从这种视线中感受到了强烈的熟悉感。
这时,沈涟慢慢抬手,一副纯白面具浮现在他的手心,唐峭看到这副面具,登时明白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观月人。”
沈漆灯目光阴冷:“原来是你。”
沈涟低笑一声,将面具覆在脸上,身形瞬移,转眼便出现在夜空之上。
他背对着高悬的寒月,一袭青衣被映出惨淡的白色,与印象中的观月人如出一辙。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将沈家家主与传说中的观月人联系在一起。因为观月人太强大、也太可怕了,而沈涟多年游山玩水,疏于剑术,待人又和善可亲,在世人心中,他和强者一词早已脱离关系。
就连龙角失窃,修真界也是嘲讽居多,却很少有人将他摆在幕后黑手的位置。
他散发出的压迫力太过强大,唐峭看着他,下意识将手伸向后颈。
“你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自己?”
“因为你们已经在调查我了,不是么?”沈涟衣摆飘飞,声音从面具下沉闷地传出来,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况且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如今终于让我等到了,我想要加快进程,你们应该也是能理解的吧?”
沈漆灯不客气地嗤笑:“你一直在等死?”
沈涟深深地长叹一声。
“你知道在你诞生之前,我的人生有多无趣吗?”
他生来便是世间罕见的天才。剑术、制符、炼器、术法……别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参透一星半点,但他却信手拈来,轻而易举便能达到别人难以超越的顶峰。
这对沈家是一件好事,对他却并非如此。
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却无法随心所欲,这让他感到深深的遗憾。
为了满足自己,他开始塑造观月人的形象,在修真界肆意制造混乱。没有沈涟这个身份的桎梏,他可以尽情追求强大,尽情追求对手,观月人的存在给他带来了酣畅淋漓的战斗,也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胜利。
但他很快便厌倦了这种没有悬念的胜利。
太弱了,这些人都太弱了。
当意识到普天之下再无可以抗衡他的对手时,沈涟再次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空虚。
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
突然有一天,百无聊赖的沈涟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既然这世上已经没有能够战胜他的对手,那他为何不自己培养一个呢?
就像别人培养自己的继承人一样,他也可以培养自己的对手。
这个想法让沈涟重燃兴致。
他以挑选沈家夫人的名义,开始寻找资质优越的女修。这是个繁杂冗长的过程,但好在他耐心很足,最后终于选出一个与他完美契合的女子。
这个女子很仰慕他,但他并不在意,毕竟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他诞下优秀的子嗣。
她也的确做到了。那个孩子完美继承了他的天赋与资质,就连容貌都与他十分相似,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他看到了无限的可能。
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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