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自睡前仔仔细细泡了个澡, 浑身涂上牡丹花香膏,本就柔.软的肌.肤又香又嫩。
躺上榻上之前,从枕头底下将那个放着印信与头发的锦囊拿出来。
青葱似的指头摩.挲了一下锦囊袋上的大雁绣样, 讽刺地扯起唇角。
既是要走, 怎的没有将印信拿走?
是了。
怕什么呢?他这个身在高位的郎君, 碾死她比碾死个蚂蚁还容易。
撇开印信,取出锦囊之中的一段早就合拢成一股的发, 严暮自的眸光一沉。
起初,梦中男子均是沉默寡言,只是做自己的,仿佛像一个早已经规定好的话本。若是不将剧情全部走完, 她是没有办法抽身醒来的。
在遇见赵玉之后,这个梦中的郎君突然开口能与自己交流了, 还告诉了她, 他的名字叫做凌官, 从那时起, 他就再也没有实际做过些什么,到了那一步,自然就会醒来。
她当时没有多加怀疑,只觉得无碍,反正这一年多来翻来覆去梦得多了, 这般反而还轻松些。
接着就是这段时间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 在结发入梦之后的当晚,她第一次能虚虚睁开一线眼眸。
她将那一段黑色冰凉的发放在自己的心口。
这段结发有没有影响,梦中的凌官与梦外的凌官是不是一个人, 很快就能知晓了。
严暮自合拢眼眸, 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梦中的她跪在榻上, 两条雪白光滑的腿触在冰凉的竹簟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调整呼吸,尝试睁开在梦中从未能真正睁开过的眼眸。
黑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眼睫颤抖,似是蝶翼一般的睫毛忽扇着分开。
屋内的陈设与她感知的别无二致,唯一的变化是——
她能看见面前站着的郎君的面孔了。
她的黑眸沉沉,眼神似是隔着一块沉浮在冰潭之上的厚冰在看人,冰冷又隔阂。
那段头发果然有影响。
今日弃她而去的郎君看见她似乎还很开心,向自己这边走了几句,吃杵在原地。
“媏媏,能看见我了?”他这样问着她。
沉默了两息,媏媏娇.嫩的嘴唇像是引人心醉的花瓣,唇边旋开一抹笑意,螓首晃了晃。
“能睁开了。但是像上次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凌官,你在哪?”
她的声音像是蜜糖一样甜蜜,赵玉的心被绵密的糖缠绕裹住,一时间竟没有发现她语气之中的危险。
垂涎着蜜糖的浪蝶放下心中的防备,往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牡丹花方向靠拢。
媏媏并无异常,似乎真的是看不见东西,细长而白生生的手臂如同一段令人生津的嫩藕,一如往昔绕上他的脖颈。
赵玉原是觉得心口那块被她剜下来肉后的缺口还在疼的,现下被那藕臂一缠,又觉得被她用诱.人又致命的毒药塞满后不再疼的感觉,实在让人有些上瘾。
他忍不住垂头下去攫住她的嘴唇,齿关咬.住她软得惊人的唇.瓣,媏媏探出一丝迎合,赵玉便像是疯了一般,将她压上去,背部狠狠砸在软锦被上,二人陷在里头,太子殿下不住掠夺。
媏媏却没有遂他的愿望。
葱白似的指头轻飘飘抵在他坚毅的眉骨之上,轻而易举就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软乎乎的指头细细摩.挲他的浓密的眉毛。
赵玉对上她深黑色的眼瞳,里头倒映着他的脸,他竟生出一丝庆幸。
他此刻彻底忘记了,自己在假山旁听见这个狠心的小娘子的真心话时的愤懑,那满腔沸腾着的火焰被她轻而易举熄灭。
入梦之前,太子殿下的内心扭成一股搅缠的双藤,那一身的傲骨叫嚣着绝不低头,而心却告诉他,若是决定舍弃,我会停止跳动。
见到她之后,那身傲骨一段段自己折断,掰碎,被扼住喉舌,不再叫嚣。
只想要亲近她。
“怎么了?”赵玉声音低沉道。
媏媏眼波流转,再一次止住他猴急想要继续的动作。
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想着即便是梦外将自己弃之敝履了,梦中也能亲近,想得真美。
“今日心情不好。”
她滑不溜秋的,像是个小泥鳅,趁着他愣神思考的须臾,从他的怀中钻出,滚在锦被之上,压出一条长痕。
赵玉眼神闪了闪,原来她还是有心的,会因为自己的离去感到心情不好。
太子殿下伸手去够她,可惜她已经远了,只能碰到她的一点指.尖。
即便只能碰触到她的一点指头,赵玉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着了火,熨烫得舒坦又因为即将成灰而心中不安。
“怎么了?心情不好。”他问道,企图在这个小骗子的嘴里头撬出一点沾了蜜糖的□□,饮鸩止渴。
“凌官给我找的如意郎君,跑了。”她黑黝的直直看过去,仿佛饱含数不尽的委屈。
赵玉心头一涩,在锦被上跪着走了两步,朝她靠拢一些,谁知她又往后,将二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扯开。
明明是被她伤透了心,她一开口,自己却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忍不住低头臣服。
严暮自眼裂长得魅人,瞳仁却像是不知世事的小鹿,湿润又单纯,明明是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却极其会将自己的美丽伪装成毫无攻击性的气质。
绵里藏刀,软刀子割着赵玉的心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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