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确认了萧衍被关押在此处,晏顷迟因有事,先行一步回去了,他们便只能自行翻过这座雪山,沿路跋涉,以防止萧衍突然出了状况,他们没有及时察觉。
苍鹰的鸣叫穿破阴沉沉的天,扎在呼啸徘徊的狂风中显得十分刺耳。
“奇怪,我见要变天了。”有人忽然开口,只是那声音很快便被风打散了。
“是欲雪的天,快要下雪了,这里的气象本身就受灵气波动,不稳当,”旁边人回答,“不必多想,乌里雅苏台那里设有仙门百家的信号烽火台,要是真出了什么动荡,我们也可以去那里给宗门递信号。”
那人不再说话,他们都是宗门里过了元婴期的修士,对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有着极其敏锐的侦查,这里的风雪本该盛大,可此刻却像是全被什么兜住了,那雪迟迟不下。
眼见天边的云层积的愈发浓郁深黯,他们总算在这里察觉出了些风雨欲来的意思。
“这天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有人说道,“倒像是被东西给拢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萧衍做得。”
可萧衍已经被关进去了,按理说,死寂之地的大门合上后,是绝对无法再被打开的,没有任何通口能让被关在里面的人出来。
“要不然还是先通报给晏长老罢,我们留在此地再多观察观察几日,免得此事出了什么岔子,等事情都确认无误后,再离去也不迟,才走没多远,就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了,到时也好给宗门交代。”
众人觉得有理,便颔首附和了。
“如此,我先——”
那人一语未了,整座山巅忽然剧烈晃动,众人不约而同的抬首,忽见苍茫九霄间轰然撞起数道青芒,那青色的光穿透催压而下的云层,在四分五裂的豁口中顷刻间笼罩了整片山脉。
下一瞬,万里之外劲风涤荡横扫过连绵的山脉,吹拂起千层雪。
“糟了!真起异象了!”有人在狂风里高声喝道。
然而不等他喊声落下,远处那如海啸般席卷而来的风雪已至他身后,近若咫尺。
他甚至连幻化出剑的间隙都没有,能做得似乎只有闭目等死。
可料想中的波动并没有到来,那风雪却堪堪止在了他眼前,不过分毫距离,凛冽的寒意已经扫到了他的面上,在他的面上割裂出一道血痕,又在下一瞬倏然回涌,疯狂倒灌向西边的万丈高台。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云海翻涌,一线青芒倏然暴涨,劲风扫荡了天地,狂涌的风雪去势犹自未歇,竟在虚空中和青芒交织成数万颗法球,猛然撞击在高台上!
——轰隆!!
天地间的轰鸣声如同闷雷,西边的巍然高墙在这样的动荡中,竟然隐隐起了崩裂之势!
“该死——神域要被打开了!!”
刹那的失声,所有人心下骇然,一旦这高墙崩裂,北界神域的死门便会被再度打开,届时就不是释放出一个人那么简单了,那些从神域里爬出来的邪祟与堕仙都是永世不得超生之徒,光是煞气便足以倾覆整个昆仑!
“列阵!列阵!”
苍鹰在凛风中长啸不止,鳞次栉比的高墙仿佛无法承受这样的撞击,那震在墙壁里的梵文被催动,金光从裂开的缝隙里穿透出去,在顷刻间化作了万丈,遮天蔽日的笼罩住了整座神域。
被拘于神域里蠢蠢欲动的邪魔霎时间哀嚎声不断,面目狰狞。它们畏缩着从缝隙中撤了回去,却又贪婪的注视着在撞击中逐渐变大的豁口。
九霄上青光不散,与金光搅作一团,引得风雪全化作怒涛掀起,天地混淆。
如果止不住高台的崩裂之势,那昆仑沦陷后,邪魔便会涌向人间,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得有任何疏忽。
“去!快去到乌里雅苏给临近的清凝宫递信号!”有人在风雪中厉声喊道,“不要管能不能收到,先把信号传过去再说!我去通知宗门!要快!!”
“三长老怕是还未回到宗门,离我们不会太远,你去给三长老传音!”
“余下的人听我号令列阵!”
——*****——
在昆仑逢难之际,鬼域黄泉口早已尸横遍野。
三万里黄沙卷舞成长龙,苍莽浑厚的黄遮蔽了天日,阴风铺天盖地的横扫过来,里面夹杂着无数亡灵的幽怨哭泣。
葱郁的彼岸花上淋满了猩红的血,目之所及,皆是尸骨残骸。
黄泉之眼已经被砸出了豁口,忘川在猛烈的摇撼中掀起滔天的巨浪,一波更比一波凶猛浩瀚,撞击在三生石上,带起此起彼伏的回响。
严霜过境。飞舞的流霜漫过了整片鬼域,像是下了场无始无终的雪。
黄泉口堆叠着数不胜数的魑魅魍魉,垒成了小山似的,乍看去,黑黢黢一片,已经分不清都是何物。
那最后一具立着的鬼魅也被剑尖穿进胸膛,它怔怔的低下头,瞧见握剑的那只手指骨泛白,筋骨凸起,不过稍稍一用力,暮霜剑遽然朝前一刺,从鬼魅的胸膛刺出,挑出了心脏。
鬼魅顷刻间化作了团黑色浓雾,灰飞烟灭,粘稠的血蜿蜒在覆满寒霜的道上,很快被黑泥吞噬。
晏顷迟薄唇紧抿,脸色略显苍白,暮霜剑在他掌心铮鸣不止,殷红的血沿着森然的剑锋滑下,反射出熠熠白光。
他微微甩去血珠,不待再要抬眼,便听远处声浪重重叠起,地狱烈火倏然自虚空中窜起,风驰电掣的燃烧过来,不过刹那之间,已扑至门面。
晏顷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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