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忽见一人飞身而上,将孟近竹抱住,扑倒在地上。
众人看时,却是离孟近竹最近的王彦民。
只见他的背上,好像一只受到威胁的刺猬,插满了羽箭。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孟近竹挡下了所有的箭矢。
王彦军见弟弟伤成这样,强忍住悲痛,将一张硬弓拉成了满月,瞅准不远处的敌将射去。
这一箭,王彦军用尽了全力,那员小将来不及闪躲,被射中护心镜,竟然穿过他身上厚重的盔甲,对穿而过。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已经闷哼一声,从马上坠落了下来。
孟近竹被王彦民的双臂紧紧箍住,趴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但他非常清楚,危急时刻,是王彦民出手救了他。
“彦民,你没事吧!”孟近竹大喊一声,想要知道王彦民究竟伤成什么了样子,腰一挺,想要直起身子,忽然感到一阵热流洒在他的脸上,他伸手一摸,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孟近竹心底一沉,“彦民!你怎么这么傻!”
这时王彦军已经蹲下身去,想要将弟弟抱起来,可他身上插满了箭枝,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孟近竹慢慢的转过身,面对面看着王彦民,见到他的惨象,一时噎住,不知说什么好。
王彦军见王彦民蜷成一团,一颗心顿时好像被人给用力攥住,痛不可当,怔了一会,伸手就要拔去他背上的箭。
“住手,拔不得!”孟近竹立刻大声阻止,他心里十分清楚,只要一将箭矢拔出,鲜血必然从伤口喷涌而出,只会让王彦民速死。
“不知……我还有没有……资格……像从前那样……称呼你们。”王彦军嘴里流着鲜血,连说话都已经十分艰难。
“可以,当然可以。”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师……傅。”王彦民缓缓的叫了一声,又将脸转向王彦军,“哥哥……”
“嗯。”王彦军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孟近竹抱住王彦民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说到这里,眼泪无声的流到王彦民身上,与那鲜红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对……对不起了。我走上了……一条邪……邪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孟近竹精通医术,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当下极力压住内心的痛苦,想听他把心里的话说完。
王彦民苍白的脸色忽然红润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流畅了,“谢谢小师傅的既往不咎,我已经不行了,咱们来时再做兄弟。”
王彦军牢牢的抓住弟弟的手,一边不住的摇头,自我安慰道,“不,你不会有事的。”
孟近竹知道王彦民的时候已经不多,赶紧向他交代后事,“彦民,你的事情我会为你保密的,除了我和彦军,皇上和阁老都不会知道你到了慕容大运的军中。我会设法在西柳大营为你做一份卷宗,以后你就是西柳大营的人了。”
王彦民忽然咧嘴笑了,“还是师傅想得周到,大恩不言谢,师傅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答了。”
孟近竹见他笑着跟自己诀别,心中一阵酸楚,猛地把头转到了后面。
“哥哥,以后祖父和父亲就只有麻烦你了,记得也为我尽上一份孝心。”
昔日,王彦民曾为了王家的财产继承权,对王彦军颇为不满,到了此时,一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浮云了,心中所想,都是对亲人的不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真如此。
“嗯。”王彦军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能够……得到……你们的……原谅,我……死而无憾了。”王彦民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脸色重又变得死灰,声音越来越微弱,说到后来的几个字,几乎已经让人听不清楚了。
“是我害了你。”孟近竹紧紧的搂住他。
“冷,好冷……”王彦民忽然浑身哆嗦了起来,他的一只手却仍然颤巍巍的举了起来,“师傅……让我再……摸摸……你的……你的脸。”
孟近竹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伸手抓住他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这样的景象,在王彦民的心头,不知盘旋过多少次,如今,他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终于如愿以偿了。
王彦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忽然,那只手一沉,无力的垂了下去。
孟近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彦民!”
王彦军也明白,弟弟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到了另一个世界。
也许,只有在那个世界里,王彦民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情深不寿,竟至于斯!
“彦民,你就放心的去吧。”孟近竹强忍悲痛,为他合上了微微张着的双眼。
这个人与他虽是师徒关系,实际上情同手足,一朝为情所困,一念之差,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却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还救了他的性命。
孟近竹默念道,彦军,你生时西柳大营的人,死是西柳大营的鬼,我会设法给你一个名分的。
他将脸贴近王彦民的身子,算是与老友最后的道别。
这时,敌人已经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而孟近竹这边,两名主将却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似乎对周围的危机毫无察觉。
幸好暗三已经及时赶到,仗剑大喝道,“结成阵势,保护好副帅!九弟,这里交给我了,你带几个兄弟,上去将城楼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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