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道:“爹爹,您没受伤吧?”
豫国公低头看宁嫣一眼,小姑娘声音愣乎乎的,神情麻木的望着他,明显是吓坏了。
他心中涌出一阵愧疚,方才逃命逃得急,他竟忘记这个小女儿了。
说起来,今晚多亏这小女儿来送点心。他待得正闷,便和她在书房外透了口气,正巧躲过房顶闪进屋的刺客们。
豫国公想到方才的情形,身躯止不住颤栗。满地死尸的腥臭味传入鼻腔,他顾不得安抚宁嫣,转身让侍卫扶他离开。
宁嫣知道豫国公在想什么,她的谋划里,此刻她该强忍害怕,眼泪汪汪地抱住豫国公,使劲卖惨。
末了,再灵巧懂事地告诉豫国公“只要爹爹无碍,嫣儿就放心了!”
如此,豫国公再薄情寡义,也会给予她一点父亲的垂怜。凭着这点垂怜,她往后在国公府的路就能顺畅许多。
可谁能算到?!
萧南烛竟能这时候发现她的身份,眼下这尊杀神正在气头上,她哪还有心思在豫国公面前做戏?
月色空寂,宁嫣目送豫国公走远,冷风飒飒刮过身体,她手上擦破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忍不住扯了扯衣袖盖住小手。
萧南烛垂目扫过她的胳膊,玄袍轻扬,负手离开:“你跟我走,去我住的偏院里。”
宁嫣眨眨眼,原地站着摇头:“不不,我想回百香……”
话没说完,萧南烛回身看她一眼,不轻不重的目光,宁嫣愣是惊出一身凉汗。
夜色空寂,两人缄默不语,一前一后的行至南角偏院内。
宁嫣犯了错事般缩在软椅上,小小的一团,尤为可怜。
她好几次开口解释,萧南烛不理她,当她是空气似的,自个儿进里屋忙活。
宁嫣心里越发没底,目光呆滞地追着他清瘦的身影。直到他自里屋拎出一个药箱来,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在意她的。
她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的亮光,萧南烛冷眼斜乜,坐到桌边打开药箱:“把手给我。”
宁嫣心头突突直跳,老老实实伸出手。
萧南烛打量她手心伤口,一大片翻卷的皮肉渗出血丝,整个掌心通红,手背冰凉,伤口处却热得烫人。
他单手托住她的手背,侧身去药箱里翻找药瓶。
宁嫣见他神情凝重,想告诉他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多疼。可转念一想,弱弱的试探:“小表叔,这伤口会不会化脓?疼得像针扎的一样,我的手会不会废……”
话没说完,萧南烛取出一瓶药粉,利索的咬开瓶塞,一整瓶褐色直接倒满她的掌心。
宁嫣微愣,药粉顺着指缝撒到他的玄袍上,才开始泛疼。
她「啊啊」两声,拼命甩开萧南烛的手,不知萧南烛用的什么药,她整个掌心竟当真如针扎了一般,刺痛难当。
“痛么?痛才能记住教训。”
萧南烛慢条斯理的笑了笑,灯光下,面容冷郁苍白。
宁嫣小手发抖,心也跟着发抖,眼角直接滑下两滴泪来:“殿下,殿下是在恼嫣儿吗?”
“您生嫣儿的气,要说要骂都好,嫣儿无话可说。可、可也不必这般折磨嫣儿,这……真的很疼。”
殿下?
萧南烛听着她委屈的声音,那张莹润的小脸拧成一团,疼得皱巴巴的,却再度鲜活灵动起来。
她终于坦白了。
萧南烛狭长的凤眸眯了眯,却见宁嫣忍痛起身,捏着端正的声音,欲行跪拜之礼:“豫国公府庶女宁嫣,给镇北将军、给四殿下请安。”
“你做什么?”萧南烛拉她起来,面色不悦又无奈,“你不必如此,嫣儿。”
这是预料之中的搀扶……
宁嫣抹去眼角泪痕,淡淡笑道:“殿下您听嫣儿解释,嫣儿前日一夜酣睡,不知为何梦见许多上一世的前尘往事……譬如晋国公府行大逆不道之事,譬如宫中庆妃娘娘病逝之事,竟都一一成真!”
“因此,嫣儿知晓今夜有歹人围攻父亲,特特前往书房查看,嫣儿很担心父亲遇到危险。万万没想到殿下也会前往,听殿下的意思,您也知前世之事?这真是太好了。”
萧南烛:“……”
宁嫣能这么装,是他没想到的。
他不理解宁嫣为何这样,思绪顿了顿,皱眉道:“嫣儿,你觉得小表叔在生你什么气?”
宁嫣嗓眼儿艰涩,简直不敢与他对视,却不得不努力端着笑脸:“自然是今生相识以来,嫣儿对您的种种不敬之举。”
“尤其是常山寺内,你我受困斗室时,我对您说的、不,是小宁嫣对您说的那些轻佻话儿,我这两日每每想起,都深感羞愧。”
“但是那斗室里的小宁嫣也不过六七岁,心生迷惑多问了您几句,绝无他意,求殿下勿怪!”
萧南烛不说话,宁嫣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费劲地梗着脖子与他对视。
但一番话编出来,她心内反倒愈发坚定。
今天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能承认早就发现他身份的事!万一他生出被她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肯定不会再宽宥她。
宁嫣暗自思忖着,其实今晚萧南烛没看穿她的身份,她这两日也打算用「做梦」的法子告诉萧南烛,她同他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
毕竟别的不提,就常山寺那件事儿,她只能这么糊弄过去。
厅内灯烛幽幽,萧南烛望着宁嫣煞有介事的神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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