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梨满嘴上嚷嚷少爷给旁人乱花钱, 真到了花他家少爷钱的时候,看的比谁都严,谁都不能多花他家少爷一个铜板。
大管家的气势拿出来, 每一个铜板花在哪儿了都要一一过问,小半年的功夫,泉州城里哪儿的人工便宜, 哪家做活儿老实,去哪儿给下人买菜划算, 心里有可清楚的一本账呢。
瞧着柔柔弱弱一小姑娘,大眼睛水灵灵的,好似声音大了都能吓哭。可算盘珠子一扒拉, 气场全开, 嘴皮子那叫一个溜。
心里头有鬼之人上她这儿报账,当场能掉三斤汗出来。
就连闻铮来了好几回, 见着了都羡慕的不行, 和舒朗打趣道:
“我身边那些祖母与母亲精挑细选的丫头小厮, 加起来都没你家梨满一个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给你省了多少事儿啊!
我说兄弟, 要不然你考虑考虑, 让这丫头跟了我算了, 往后我那一摊子全都给她管着!”
闻铮自个儿说着, 都觉得动心了,当然不是贪小姑娘的美色,梨满那丫头在闻铮眼里就没有美色可言,他是贪图人姑娘的才干呢!
于是热情推销自个儿:
“你知道我家里规矩的, 最多一妻一妾, 妻妾间相处向来和谐, 你家这丫头跟了我吃不了亏!”
舒朗摆手叫他滚蛋,他好好的大管家,用这种方式叫闻铮偷走,他是傻了吗?
梨满放着还有大用呢。
闻铮见说不动舒朗,便也作罢,颇有几分可惜道:
“我就好奇你是怎么培养出这种胆大心细,家里家外都能扛起事儿的丫头的,我身边的人倒也忠心耿耿,就是这许多事的拿捏上,与梨满相比,那是真不行!”
舒朗摊手,道理很简单,就是大胆放手让梨满去折腾。
以前舒朗只管造作,梨满小小年纪,管着舒朗那一整个院子的丫鬟仆妇小厮,以及各种人情往来。
后来分了府,老太太又将梨满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见了不少世面,规格是照着隔壁伯府大管家福伯来培养的。
到了泉州,舒朗更是屁事不管,在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的地界儿,梨满带着几个下人将这一摊子支棱起来。
舒朗给了梨满绝对的信任和自由,从不质疑她经手的所有事,梨满带着舒朗这么个“废物”主子出来顶门立户,啥都要自个儿做决定,时日久了,能不支棱起来吗?
梨满一小小侍女,能在很多事上做舒朗这个主子的主,这放在任何一家都是不可能发生之事。
例如闻铮,就算他自个儿不过问,他上头的母亲,祖母,总会过问他身边之事,下人们自是没那个胆子敢越过他,进而做他的主。
于是,他便感觉下人在自主性上差了梨满许多。
可以说,梨满如今的一身胆子,都是舒朗有意无意间养出来的。
放闻铮身上,他行吗?
让一个下人做他的主,他自个儿首先便受不了,那梨满即便去了他身边,也束手束脚,发挥不出眼下的实力。
闻铮听懂了舒朗的意思,遗憾收手,舒朗就不走心的劝他两句:
“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还要,这种美事,只能做白日梦去想一想了。”
闻铮痛苦的倒在榻上,用手捂住眼睛,嚷嚷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再不拿你身边的人开玩笑了,不就眼馋多说了两句嘛,瞧你小气的,挤兑了我多少句,我都没还嘴!”
哼,你知道就好。
在舒朗心里,梨满是小妹妹,在原身心里,梨满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姐姐。
亲人一样的存在,不是随便让人打趣的,如闻铮这般友人也不行。
章明孝见闻铮认错,便笑眯眯出口转移话题:
“听说你那学堂快建成了,具体是怎么个章程,要不要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这事儿舒朗心里有数,歪在榻上,三言两语便将打算说了:
“原也没想教正经的科举读书人,先让他们识几个字,之后延请百科先生教一教生活技巧。”
章明孝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搁下手里头的手札问:
“何谓百科先生?”
舒朗翻起身,从小桌上抽出一沓近些日子收集来的数据给俩人看,缓缓道:
“百姓中有些生存技能是家族传承的,比方说这个村子的妇人整体擅长刺绣,便是绣的手帕荷包,总比旁的村子妇人多卖几个钱。
还有这个村人的男人很多都擅长木工活儿,农闲时去外面给人盖房子挣钱。
以及这个村人的妇人整个厨艺比教好,他们村子办的红白喜事上,村里媳妇儿们做的席面,被人交口称赞。
我打算在他们初步识一些字后,便延请优秀的刺绣师父,木匠师父,还有庖厨,在他们村的学堂进一步教导他们。”
章明孝耐心翻阅手里记录详尽的纸张,听舒朗这般说,心头滋味复杂难言,看向舒朗的目光颇有几分敬重。
“那这些除了种地打鱼什么都不会的村民呢?还有这些村里勉强有几个人会些其他技艺,却是稀稀拉拉,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集中不到一起去的,你打算如何安置?”
折扇在舒朗手中哗啦作响,舒朗用扇柄指着章明孝,笑他:
“这不是着相了吗?明孝兄!”
往后面看,所有计划他都写在上头了,他还打算请些打铁的,做豆腐的,甚至货郎,撑船的,打鱼的,种地的,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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