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是放假没错, 不过钟迦还是没能如愿请谢迎年吃饭。
影视圈的人士多少有点迷信,很多古装大IP非赶着夏天开机就是图个红红火火的好兆头,农斯卿的作品却一反常态, 她从不吝于表达自己对秋冬两季的喜好, 电影也都是从秋冬开始,到春夏结束, 以至于大荧幕上呈现的内容有股独特的暮气。
浮生一日, 蜉蝣一世,用局外人的视角记录,是慢镜头的暴力美学。
演农斯卿的电影就要做好没法回去过年的准备,对于导演要请吃年夜饭这事,蒋弗闻也有点意外:“农导不是向来不喜欢聚餐吗?”
他和农斯卿合作过很多次,初出茅庐就在乔映秋爆红的那部电影里演过她的追求者, 演了很多年的配角, 如今也就能以影坛地位混个特别出演, 没办法,他这人就没长着一张主角脸, 观众缘差了点。
人倒是很随和, 当了几年的职校老师也没有好为人师的爹味, 教钟迦演戏的时候生动又风趣。
巩文茵:“是吗?”
她回想了一下,进组这么久好像就开机那天象征性地吃了个饭,还是制片人请客, 但农斯卿平时没少请大家喝奶茶吃甜品,也不像吝啬的人。
“毕竟是过年啊, 农导这个岁数的长辈也不喜欢冷冷清清的吧?”
蒋弗闻笑而不答, 心里自有一番猜测。
“对了蒋老师, 你觉不觉得最近甜甜和谢老师……”
气质儒雅斯文的男人嘘了一下, 不远处两个人正并肩走下台阶,收尾是她俩的戏,可能是怕大家等,匆匆忙忙就出来了。
谢迎年的衣领没翻好,她自己整理了一边,另一边是钟迦伸手帮忙收拾的,好像还取笑了举足轻重的影坛前辈,被对方刮鼻子也不躲,吓得闭眼,脑袋往后缩,整个人却乖乖地站在原地,笑容明媚得过分。
别说刮鼻子了,像是谢迎年对她做再过分的事情都可以。
压根就不是开机那会儿不太熟还很尴尬的状态了。
“也不一定是那样,演情侣嘛。”蒋弗闻的口吻留了很多余地,是基于对谢迎年的了解,如果钟迦多少遗传了点乔映秋,那么也是基于对乔映秋的了解。
这年头大家都懒,能用钱解决的事坚决不麻烦,小县城的年夜饭也不太好订,农斯卿不知道怎么找了个农家乐,地方很偏,从片场开过去十来分钟的车程,山路绕得人头晕,还差点迷了路。
从城里买年货回来的大婶被领头的司机落下车窗问路,说起这家饭店还笑了笑:“你们很会吃啊,老店了,本地的年轻人都不太晓得叻。”
农庄没过分装修,院落辟了几块菜地,屋后还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吃饭的时候能隔窗见到随风飘荡的水草与水面上的白色月光。
老式的电视机架在饱经风霜的八仙桌上,没有机顶盒之类的东西,钟迦进屋之前见到屋顶上有口锅,还问了是什么。
谢迎年:“收信号的,老古董了。”
她想起小时候,笑了笑:“以前每周二都没电视节目的,你想象不到吧?”
剧务大哥从她们身边走过,顺口说:“谢老师,那肯定的了,甜甜跟你差不少呢。”
钟迦:“……也没有很多。”
“我是和你妈演过电影的人。”谢迎年状似随意,但潜台词实在明显。
“你解释过了,没那回事。就算没解释过,小妈也可以的,正好你是遗孀我是遗孤。”钟迦迈过眼前的门槛,没所谓地说,“相依为命也可以,我照顾你也可以。”
她好像生来就有股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劲,如果当初双亲善待,稍加规训,在温室里长大,不受风雨,也许还能收敛点锋芒,不至于这么外露惹眼。
但命是一回事,命运又是一回事,她两个都不屈从,偏偏走了截然相反的一条路,孑然也要过得闪耀夺目,又怎会愿意被世俗的眼光束缚。
谢迎年笑道:“这台词未免也太熟了。”
“你说的啊,你是小寡妇。”钟迦话音落下,笑意还没来得及在脸上铺开,腰后先被人不轻不重地甩了记巴掌。
人很多,她的叫声起了半截便生生憋住了,剩下一个能猜出是“嗷”的嘴型,微微蹙眉,像是真疼,也没委屈或者嗔怪,就自己揉。
嗷什么嗷,嘴也张成了个小圆,像被突然踩了一脚的猫。
谢迎年又在想了,人类没长尾巴真是怪遗憾的,不然钟迦最近能在她面前表演尾巴缠腰吧,太黏糊了,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样?
偷袭的人双臂交叉站着,斜后方是陆陆续续入席的同事,她们待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谢迎年:“学得这么快?那我这个长辈小小收拾一下晚辈也不过分吧?”
她的手软绵绵又要吓唬人地落下,钟迦轻轻握住,细白的手勾着对方衣袖晃了晃,很小声地说:“回去再收拾好不好?”
谢迎年:“……”
敢情你是真觉得自己有被收拾的必要?
鞋尖抵着谢迎年的鞋尖,钟迦用下巴去蹭对方毛绒绒的围巾,瞟了瞟四周,咳了一下:“我脸皮很薄很薄的,不要在这里收拾我。”
“你没脾气的吗?”
谢迎年真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了,应该强硬一点的,否则总会给人遐想的空间,以为有很大的几率去发展。
但钟迦对自己太过服帖,反而是她有生以来与人相处最没辙的一种,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她顺着别人。
梁素芬有意去消除养女寄人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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