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陷在梦境里, 意识在漫长的时光隧道里漂泊,记忆的碎片是凌乱无序的,然后画面掠过, 他们又回到那个亚特兰大的夜里,静夜无声, 他站在她门口对她说:“那盆含羞草还活着吗?”
他出国前把那盆含羞草交给她养,现在几年过去,他不太相信那盆小东西还活着。
谁知她的眼睛腾地亮了,“还活着呢, 现在是好大一盆。”
她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 果然照片里原来小小一盆的植物, 现在郁郁葱葱一大簇,很有生命力的感觉。
林季延见她那急欲献宝的兴奋样, 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拘谨小心翼翼, 大约没有姜思韵随时随刻的耳提面命,她又敢放心跟他接触了。
也对,她其实胆子不小,生来就有上一辈遗传下来的冒险基因,只是习惯了循规蹈矩,轻易不肯展示真面目。
他开玩笑:“确定不是又买了一盆糊弄我?”
“才没有!”许愿鼓起腮帮子, 表示她有点小生气, “我养它养的可认真了,定时给它浇水除虫, 晚上跟它说话,天气不好就给它听音乐, 它可是我用爱灌溉长大的。”
用爱灌溉。
这四个字林季延听着极顺耳, 不过也从她这一大段话中听出了一点寂寞的味道。
又禁不住调侃, “跟我的含羞草都说了点什么?现在说来我听听。”
他特地腔调,是他的含羞草。
许愿果然红脸,忸怩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那么让我来猜猜。”他摩挲下巴状似在思考,“告诉那株草,你有喜欢的男孩了?”
“才,才没有呢!”许愿面红耳赤起来,面色明显是被猜中心事的窘态。
“结巴了。”林季延将小姑娘羞赧的神态看在眼里,眼神沉了几分,情绪并没有因为猜中她的心事而高兴。
“很晚了,回去睡吧。”
这个夜晚开始索然无味,他凭着极佳的耐心,继续充当和颜悦色的好兄长:“周末带你去唐人街,顺便跟我说说,是个怎么样的男孩儿。”
许愿没有再否认,很甜地“嗯”一声,关了门。
却不知道门外的男人,在门紧闭的那一刻就沉下了脸,强烈的占有欲,令他差点撕碎了“好哥哥”的面具。
周末来临,他果然挪开所有事情,带她去唐人街转转。
唐人街熙熙攘攘,东方面孔居多,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身边有漂亮纯净的东方女孩,林季延揽着她的肩膀,警觉的视线扫过街对面几个明显东南亚血统的混子,对她嘱咐:“亚特兰大治安不算好,这条街上,华人□□械斗占地盘的事件时常有,警察也不常管。”
“跟着我,眼睛别乱瞧,我们吃完饭就走。”
许愿还有着这个年纪的天真:“警察为什么不管?”
正在选择餐厅的林季延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你不知道美国的警察最怕死?”
许愿红唇张大,不谙世事的模样有点小可爱。
林季延又想尝尝她口红的味道了。
一定是甜的吧?
他们选了其中一家人气颇高的川菜馆,许愿明明不能吃辣,却偏偏想吃,最后娇嫩的唇被辣得红肿,那嫣红的两片,好似刚被男人采-撷蹂-躏过,林季延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迭声喊辣、手掌为自己扇风的娇气样,嘴角含笑,靠着冰水压下心头腾起的那片火。
但下一秒,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
扭过脸,看向过道那一桌的三人,他目光一凛。
是三个长着华人面孔的年轻男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混混模样,看过来的表情阴恻恻不怀好意,尤其是中间那个,个子最矮,最壮也最危险,几乎是赤-裸-裸盯着他和许愿。
很少有人会对陌生人释放出恶意,但坏人除外。
林季延记忆力好,很快想起来,他跟这伙人间接打过交道,他们应该是本地一个华人□□的马仔,□□头目名下的公司最近与人有经济纠纷,林季延是原告方的助理律师,原告方的企业主是个白人,他为了这案子数次与对方律师打过交道,当日胜诉后从法院出来,就遇到了这伙人。
他们毫不掩饰凶恶的表情,在法庭外聚集,公然将法律踩在脚下。
没想到又在今天狭路相逢。
这是一群成天刀口舔血的人形渣滓,跟那天一样,今天见到他,目露凶恶,不掩饰要报复他的企图。
他对潜在的危险,向来有与生俱来的直觉,若无其事地擦嘴,对浑然不觉危险已至的小姑娘说:“吃完了吗?”
许愿不傻,通常这种问题背后潜台词是,我们该走了。
“好了。”她乖巧放下了筷子。
“我们走。”
他拉着她,目不斜视地与这伙人擦肩,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唐人街。
不想,在他们经过时,矮个子男人恶形恶状地吹了个口哨,许愿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的视线,被吓得缩到林季延身边,心惊胆战地说:“这人好可怕,像坏人。”
“他们身上有纹身!”
林季延心说纹身算什么,这几个,哪一个手上不沾着血。
他头一次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身边跟着两个老人一个女孩,林季延不得不提防可能发生的危险,眼下他在律所的实习正如鱼得水,暂时不能离开亚特兰大,他权衡过后,决定换住处。
目前这栋独立小别墅坐落于治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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