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很暖和。
但是那一对夫妇……
言朝朝深呼吸一口气，按压下心里少有的暴戾情绪。
她闭上眼睛，还能够想到那一段记忆碎片。
那是“言朝朝”最无助的时刻。
——你一个丫头片子，能把你养大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遗产？做梦呢！
——什么你奶奶的遗产！老子是她唯一的儿子，老娘的遗产就是老子的！
——呵呵，我说你怎么这么费心费力地陪在一个老太太身边，是不是早就想着要遗产了？
——什么老太太生前嘱咐过，这笔钱是给你上学的？没听说过！
——丫头片子上什么学！
……
虽然这根本不是她的记忆，但是在回忆起这些记忆碎片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情感冲击，却让言朝朝恍惚间觉得仿佛经历过这些的就是她本人。
哪怕知道，现在开直播或许不是最好的时候。
但是言朝朝还是忍不住开了直播。
在直播到最后的时候，言朝朝盯着屏幕，才终于问出了那一个她一直疑惑的问题——
既然当时抢遗产抢得那么认真，怎么就从来没提过医药费的事情呢？
最早“奶奶”查出病的时候，虽然很严重，但是并不是绝症。
如果有条件每年定期体检，可以在最早的时候就发现生病的情况……
如果“奶奶”能够在早期的时候，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
如果在很早的时候，“奶奶”就不会因为钱不够而没有办法住院……
如果……
无数个“如果”，简直要将记忆碎片中的“言朝朝”压垮，直到这一刻，言朝朝依然能够从记忆碎片中，感知到“言朝朝”当时内心的痛苦和懊悔。
但是……
这又怎么是“言朝朝”的错呢？
她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啊！
就在言朝朝出神的时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间震动了一下。
言朝朝点开手机，就看见手机上一排的未读消息。
上面的人名密密麻麻的，有和言朝朝一起拍戏过的，也有和言朝朝有商务合作关系的……
言朝朝暂时还没有心思回复这些消息，就看见所有消息中，一个显著的“99+”。
看着“99+”的红点旁边的人名，言朝朝忍不住微微一愣。
她点开“Y神”的头像，就看见了一连串的消息和未接语音。
言朝朝的手指慢慢地往上滑，看见从事件爆发后的第一时间，Y神就已经给她发来了消息，只是当时的言朝朝根本没有心情去回复。
[Y神：你还好吗？]
[Y神：没事吧？]
[Y神：别看网上的消息了，那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
[Y神：他们都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Y神：别为了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在言朝朝开直播之前，Y神还给言朝朝打了许多个未接通话，每一个未接通话后都跟着同一句话——
[Y神：我很担心你，如果没有出事，可以回复我吗？]
言朝朝慢慢地将这些天袁琮发来的消息划完，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松弛下来。
在刷完这些消息后，言朝朝的手指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后回了一句——
[略略略：我没事]
***
在隔壁房间，言兮兮看着言朝朝的直播结束，眼里的冷意已经快溢出来。
哪怕没有看见言朝朝下播后的表情，但是言兮兮心里清楚，言朝朝今晚绝对不好过。
想到言朝朝刚才在直播的时候露出的笑容，言兮兮却忍不住皱起眉头，露出心疼的表情。
她冷着脸，拨出了电话：“我吩咐你的事情，都调查得怎么样了？”
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我去调查了一下，也联系了节目方。一开始节目方觉得需要保护嘉宾的隐私，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但是我按照沟通后的话术，并且拿出了相关证明后，节目方松口了。”
“根据目前节目制作方提供的消息，那对中年夫妇是根据节目方公布的公开报名方式，报名参加节目的。在他们报名后，因为关系到言朝朝，节目方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那对中年夫妇给他们提供了合照。”
“合照？”听到这里，言兮兮蹙起眉头。
“我们检查了，那张合照没有PS的痕迹，应该是真实的。只是画面两边截去了一位老人，也就是真正和言朝朝有关联的那位老太太。”
“虽然还想要进一步调查，但是从节目方那边暂时挖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没关系。”言兮兮微微垂下眼睫，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节目方给嘉宾的费用，没有那么快结清楚。盯着节目方那边，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出更多的线索。”
在挂断电话后，言兮兮低头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很快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我让你盯着那对夫妇的银行账户往来，有什么消息吗？”
伴随着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冷静克制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这对夫妇的银行账户往来之前一直很常规。但是就在上个月，他们的账户里忽然有一笔来路不明的大额资金流入。”
听见这一句，言朝朝按在眉心上的手猛地顿住，她微微抬眼，眼里流露出一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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