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佟穗从被窝里滚出来, 摸到床边的手机,迷迷糊糊接下电话,听见那句难得的称呼。
“弟妹……”
她蹙起眉头, “请问你是?”
“我是颜侃,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小节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病倒了, 我需要回公司, 可不可以请你帮忙照顾几天?”
对方的声音小心翼翼, 好似生怕说出她不爱听的话。
她淡然起身, 语气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以你们家的条件, 如果要人照顾, 花钱就可以找到很多优质的护工。”
佟穗感受到对面想出声补充,但她依旧强势的回绝, “我是和他谈了一段恋爱,不是进行了一场我卖他买的交易, 分手了,没有售后服务。”
“我、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喜欢你, 梦里还在喊你的名字,我就是没办法了。”颜侃的语气越来越急促。
“颜总, 我敬你是长辈, 才会接下这个电话,我已经结婚了, 这样做, 算我越界, 你能理解吗?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公。”
她难得在外人面前以“老公”一词称呼虔清予,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脸火辣辣的,掐断电话,才慢慢平静下来。
另一边,病房里的气氛降到冰点,空调温度升得再高,颜节也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刚刚颜侃的电话全程外放,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活在世上的这些年,走了太多捷径,也太侥幸,以至于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易得到。
佟穗是他命里的变数啊,也是一条鞭子,把他自以为是的清高,鞭打得一毫不剩。
昨夜颜侃听到那声巨响,几乎是爬着到他身边,有片碎玻璃刮破他裤子,在他膝盖划出一条血痕。
兄弟俩病床相靠,一如那个雨天傍晚,支离破碎的记忆涌入两人之间,融合着血腥的场面和忘不掉的铁锈味儿。
“小节,你早点放下吧,公司我不让你接手,是有理由的,听哥的,你先好好干着,是你的,总该是你——”
“滚!”
水果篮里的果子通通倾倒在地,滚落进床底。
“我就这么一个喜欢的女生,你让我怎么放!”
颜节笑,他不就是在花丛里多走了一遭,怎么一回过头,自己呵护的那一朵,就被移植到别人家,变成别人的花了呢?
可笑,实在可笑。
颜侃只想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温声耐心说:“小节,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你当时就不该替我挨那一刀,但是爸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的,行不行?我们是亲兄弟,不要做那种争抢的事,哥会把一半的股份分给你,你也知道我的腿不行,这份工作我做不了多久,我会慢慢把公司交到你手中,你别着急,好吗?”
颜氏高层依旧在等待他们的回复,颜节在葬礼那段时间接手了海外来往交易的几个大单,几个老股东对他赞赏有加,但全然没有推荐他接手董事的意思,就仿佛,只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夸奖,意思意思就行。
退学的决定,是他花了一晚上纠结的结果,既然他都已经在这个上面付出那么多心血,失去了那么多东西,回不来头了,那何必再在他不擅长的赛道拖尾。
他这一举动上了陵城热搜后,几方常年和颜氏有资深合作往来的公司,几乎接连发了好几封邮件,询问结果。
颜氏在陵城之所以能有此成就,不过是因为常年累积下来的资产和人脉,如果主心骨换位,就好比商业界的地动山摇前夕。
他们得嗅着这个气息找准领头人进行商讨,换个由头交好。
颜节退学,无疑是在向众人宣告,颜家家大业大都将由我来继承。
颜氏各大股东无非也是想等一个结果,他毕竟还年轻,担不了大局,没有颜侃有经验,行事也没有他那么老练,全靠身边助理为他出注意。
如此对比,众人自是不服气。
颜侃也考虑到了这一点,颜老更是在深虑,临走前一晚,还在嘱托颜侃不要怪颜节,要对他好一点。
人到最后一刻,过去几十年的所作所为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放映,想起颜节小时候总是远远站在一边看他和妻子带着颜侃与其他人相谈甚欢,看着颜节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上桌吃饭,看着颜节独自走在路上看着颜侃坐车疾驰而去……
太多种种,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小少年眼里的不甘和不解,他那么渴求关爱的眼神,是他深深忽视的。
他如今走到这个地步,颜老自认是自己的疏忽导致,以他的条件,他怎么可能不变成一个开朗自若的男孩,一个人见人爱的温润公子……
一时的疏忽,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渗出滴滴热泪,而如今他要去弥补,也来不及了,只能祈求上天,让他不要再走弯路。
“阿侃,你务必要先稳定好颜氏的局势,好好的完整的把公司交到阿节的手里,我该相信他的能力的……我该……咳咳咳。”
剧烈咳嗽让他胸腔大幅度起伏,说话都变得困难。
“拿、拿纸和笔来,我说不出话了,我要写给他。”
他插着针管的手边写边抖,写一行蹭一行,墨水被模糊,全黏在衣服和手上。
颜侃哭得不像个男人,一边握着颜老的手,听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到完整写完一张干净清晰的书信,他撑着他躺下,把颜节的照片塞到他手中,颜老微微一笑,欣慰的闭上眼睛,心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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