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坚定有力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的话时不时在自己想起阿婆时萦绕耳畔。
“我陪你去。”她思绪下沉,迷糊间努力咬字,说出口。
“虔清予。”
他应, “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不清,越来越小, “什么时候, 都要我在你身边才可以。”
虔清予单手把她抱下车, 她下意识的搂住他, 像抱小孩似的,另一只手,轻“哐”一声, 把车门推合, 另一只手搂上她肩,埋在她脖颈。
他的收件箱里陆陆续续弹出两条信息。
【Derek, 什么时候回澳洲,我想把你推荐给伯拉教授, 他即将去美国,抓住这个机会。】
【我等你的回复,希望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他是为她离开的,也是为她回来的。
但他知道, 佟穗一直都是一个很尊重他意见的人,也不喜欢别人寄希望于她身上亦或是强加自认为好的观点在她身上。
如果让她知道, 她会让他去。
可是他不想离开她。
“穗穗。”黑暗中, 他轻声唤了句。
“嗯?”她下意识的答。
他把她搂紧了些,无声的叹了口气, “没事, 晚安。”
阿婆被安置在一小片花海边, 隆冬之际,鲜花全都枯萎,只余留一片枯草色。
以往过来,佟甄在下边等她,佟穗总自说自话。
“婆婆,你选择离开的时间,不好。”
风吹草动,她笑,“你是不是觉得虔清予那个家伙怎么没来?没关系,因为你以前就最疼我,现在呢,也由我来陪着你。”
“等我下次来看你,就把边上的花坪改种成四季花,季季如春,花开不败。你说好不好?”
“不好?为什么呀?”
“你还是这么善良,知道啦,怕打扰周围休息的人对不对,好,我答应你。”
三年过去,这里还是枯荣交错,这丛花海,总归要留给她一个人欣赏的。
虔清予把花放下,不由得抬手抚摸墓碑上阿婆笑着的脸。一时失神,手上的珊瑚戒指嗑在墓碑上,“叮”的一声脆响。
“阿婆,我和穗穗结婚了,是你传给爸妈的那对珊瑚戒指。”
佟穗也伸出手,和他相并。
阳光艳丽,折射在珊瑚戒上,那抹端庄的红,似乎在和阳光发生反应,两个小红点映在墓碑上,风轻轻柔柔的,他们在无形中,好像听见了阿婆的祝福。
郑执给两人报了个喜。
在警方的彻查下,发掘出三条还在暗自运营的商业链,已经被全部打击销毁。
这种不明药物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伤害多少人的身体乃至家庭。
靠着这种歪门邪道来谋利赚取老百姓的血汗钱,终将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令仁也在第二天被捕。
一个人做了坏事,再怎么消灭证据,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古话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过去几年依靠自己的职权走私违规药物牟利一事被爆出来,整个人陵城的反响都很大。
不少人跳出来反应,以自己曾是陵水的学生为由发声。
【我读高一的时候,他是副校长,养了个小三,那个小三到处在学校欺负人,他借职权包庇,我们好多学生都苦不堪言。】
【是啊!当年那么大一件事,上了报纸,竟然还被压下来,他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陵水风评这么差有他一半的原因,他一走,现在陵水的风气很好!升学率也特别高。】
……
种种迹象,都能看出,在令仁治理学校的那段时间,学校和学生都不堪重负。
红发满刑释放后又死不悔改的干起了老本行,被抓回来拘留。
为了保证公平性,警方对庆智伊的各阶段入学成绩也做了彻查,发现她多次大考成绩作假,且升学资料有问题,没有走正规流程。
就此,成绩作废,不认可她的学历。
挣扎了一整个青春,最后什么都失去了。
人在这一生中,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欲望绊倒,自认为可以轻轻松松的走捷径,殊不知,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不经意的行为,自以为无所谓的动作,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刻扇起狂风巨浪。
而所谓蝴蝶效应,于虔清予而言。是他曾在大学的某节选修课上,给佟穗写的这句情话。
当时教授提到,如果用一个地理现象,或者是效应来形容你和一个人的羁绊,你会怎么写?
他落笔英文,笔尖停顿,改成了中文。
“你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动作都能引起我心底的轩然大波,彻彻底底改变我的整条人生轨迹。”
人生的轨迹弯弯曲曲,却非定式。
有的人渴望自由,将就随性,但有些缘分在冥冥中就已经铺垫好,只等火车行驶到交错的车轨时,才知道,看似两条都可以选择的道路,你总会悖心的走上不喜欢的那一条。
挣扎过后,再去攀上那道坎,只有自己站上去,才知道正确与否。
我们行在光中,身后是源远厚重的千年历史,身前是一眼望得见终点的万丈坦途。
无论是何种职业,我们低调的迈出每一步,最终迎来的都将是驿站扬起欢呼的号角。
能走到这,已是最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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