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阴雨已久的陵城,终于迎来了这个月的第一束暖阳。浓雾消散了大半,只有远处高山还被雨层云萦绕。
程因霜醒来的时候, 床位边围满了人,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她即将“驾鹤西去”, 前来送行。
头天晚上喝了酒, 饱睡过后, 还是心有余力。
“霜霜?你好些了吗?”
佟穗这一晚都没睡好,被虔清予哄着早睡,但做了一晚上噩梦, 果不其然一起床, 就给她当头一棒。她到医院的这一路,急得满天都是汗。
虔清予一直在安抚她, “没事了你放心。”
她摇头不语,程因霜一醒, 她第一时间就是冲到她面前询问情况。
程因霜挤出笑来,“能有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医生没给她们太多时间寒暄,进来打断她们的对话给程因霜换药水。
一顿操作下来,流畅得不到一分钟, 门又被敲响。
众人息声,朝门外看去。
庆智伊光滑素净的一张脸, 手上还提着吊针药瓶。
不给大家反应的时间, 她“轰”的一声,几乎是砸跪在地, 头无力的垂下来。
再也没了当年趾高气昂的模样, 唱跳时的清甜声线变成了沙哑的粗嗓, “程因霜,我给你道歉。”
“对不起。我为我当年年纪小不懂事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为我如今自以为是得意忘形对你造成的影响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佟穗冷笑一声,纠正她:“别拿年纪小不懂事来为自己开脱,谁当初不是一样大?”越说越气愤,“合着我年纪还比你小两岁,怎么不见得我欺负你?”
“穗穗。”程因霜撑着身子起来,把她护到身后。
“我爸,对,是我爸当初太纵容我了,我只是太想红太想成功了,我本来不是这样的……”庆智伊说着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郑执跟过来做笔录,结果没找着人,一推门,就看到这副场景,叹了口气,上去把人提起来。
庆智伊一把甩开他的手,“是不是你抓的我爸,你把我爸放了,我让他来道歉,对,罪魁祸首都是我爸,他要是不支持我也不会有这种事。”
她的情绪已经无人能控,头发散作一团,眼里显现些恍惚,精神失常。
“跟我回警局做笔录,做完笔录可以给你探视你爸爸的机会。”郑执尽量保持自己的中立。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还不行吗?你放了我爸呀!!”庆智伊说着就往地上嗑了起来,额头很快显现出碰撞的红包。
虔清予和祁怀跟去了警局,佟穗在病床前陪护。
看似短暂感知觉却漫长的笔录结束,郑执带着庆智伊去见庆华。
庆华初判三年有期徒刑,公告一出,佟氏集团“沉冤得雪”,终于得以重新运营。
隔着一层窗户,他还是嘴硬,“女啊,我的伊伊,你要相信爸爸,爸爸都是为你,不可能做坏事的!”
庆智伊在看到审判结果那刻,一道银针刺穿她模糊的双眼,终让她看清这一切。
错了就是错了,不要一错再错。
“爸,你好好服刑,我……”她憋着泪,“我会等你的,等你出来,我们好好生活,当个普通人。”
“你要替我翻案啊!女啊,我唯一的女啊!”
庆华双手固执的攀在栏柱上,朝着她坚决离去的背影呐喊。
祁怀点了根烟,一边咳嗽一边抽。
“抽不了就别勉强,谁惯的你臭毛病?”虔清予把他嘴里的那根烟抢走,丢进了烟灰缸。
“我这张脸,不抽烟可惜了。”祁怀叹了口气,“我要是脾气再坏一点,是不是就有人喜欢了?难怪在澳洲的时候来搭讪的女人都说我俩没男人味儿。”
虔清予嗤笑一声,“你别搭上我啊,别听了句话就当天理,干净清爽的香男人才有人喜欢。”
他眼中的低落不声不响的漫上来,轻声问:“那程因霜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们俩,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虔清予正经起来,严肃的提醒他,“她以前,过得很苦的。”
说到这,他也苦笑一声,“该不该说,我们也跟着她苦了一阵。”
祁怀还想知道更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庆智伊当初霸凌她的时候,有一次闹得特别大,把我和佟穗都卷了进去,可惜被压下来了,没立案。”
“你当年出国,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我猜,你应该更想知道程因霜的经历。”虔清予没回应这句话,冲他笑笑,把桌上的水递给他。
程因霜出生在陵城最穷的村里,那会陵城刚开始接到整改的政策,市里慢慢往下拨财产,促进城乡发展。
她们村,是被落下的那个。
程因霜出生一个月不到,她爸妈都丢下她外出打工,不劳作没收获,跟本就养不活她这个女娃娃。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割”,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妈妈在外被人骗后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爸爸接受不了,辞去即将面临升职的工作回到家后,照顾她的奶奶也紧跟着去世。
原本温馨的一个家,只剩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和一个本该年轻力壮却满脸沧桑的父亲。
程爸咬着牙,要带她熬出头。
陵城在慢慢的发展下,高楼大厦林立,路也越修越宽,他租了个地下室,带着年幼的程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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