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数年,她还是头一回直呼黎王的名姓。
黎王也是一愣,旋即便走到王若霜身前,如往常一般唤了她一声:“霜儿。”
低洌如山泉般的清醇嗓音响起,没来由地让王若霜心里一涩,可转眼间,美眸里凝着的恨意又高涨了几分。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王妃不过是为了掩盖黎王与那阉人私情而存在的幌子,她心里便升起了些噬骨的恨意。
她今夜来寻黎王,可不是为了他诉诸柔情蜜意。
王若霜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清明漠然,便回身与身后的私兵们说:“拿下他们。”
黎王一怔,他身后立着的亲卫们也讶然不已,分明都是在一处操.练相处的同胞兄弟,怎得就要闹到兵戈相见的这一步?
起初,黎王不把王若霜的这句吩咐当一回事,还上前去搭住了王若霜的柔荑,以柔情蜜意来融化她心里的怒意。
“我与嵇康只是自小相伴的情谊,霜儿勿信凌序的挑拨之语。”
王若霜阖上了眼眸,心里迸发出一股剧烈的恨意。
临到此时,李寻竟还当她是那无知的乡野蠢妇,要以这般蹩脚的话语来哄骗她?
她睁开了杏眸,只说:“先头我怀过四次身孕,每次都因不同的事端而流了产。可是因着那阉人不想你有子嗣,你才会狠心到杀了自己的骨肉?”
黎王愕然,再没预料到王若霜会连这事都发现了端倪,等他缓过神来想争辩一回时,王若愚已发号施令:“杀。”
她身后的私兵们便立刻持着剑冲向了黎王一行人里最受他器重的心腹,手起刀落后便将那心腹刺穿了胸膛。
“其余人。”王若霜沉声喊道:“你们先前都是我王家的私兵,父亲好吃好喝地供养了你们十数年,为的不过是护住我与夫婿的安危。”
“如今。”王若霜眼疾手快地从黎王腰间抽出了匕首,在他的惊呼声下割断了自己的青丝,并举着那一小撮头发,说道:“我与黎王断发解姻,你们且想一想,究竟是姓李还是姓王。”
话落,饶是连黎王也忍不住一阵胆寒。
王若霜此举不正是在告诉他身后的私兵们,若是此刻备齐了他,便能留下一条命来。
她。
她是当真要与一刀两断?
还是想杀了自己?
黎王的死讯传到京城时,沈清端正与户部尚书商议着新帝继位的仪仗。
得知此信后他倒也默了一会儿,听闻黎王妃亲自为黎王下了葬,便道:“王妃不欲住在京城,便赐下燕州的宅院吧。”
那户部尚书只以为沈清端会是来日的新帝,当时便点头如捣蒜,不敢说出半句违拗的话语来。
又过了一月,德阳县主也移居到了西山的皇寺里,只是可惜的是,没有见到大长公主的最后一面。
六月初,大雍朝迟迟没有定下新帝的人选,若不是六部的尚书还在,只怕朝政之事便要如一通烂泥般混淆下去了。
黎王倒的那么突然,沈清端又迅速地替云南王府洗请了冤屈,还从明侦帝那儿拿来了玉玺和玉印,分明是要自己登上帝位的意思。
纵使有金陵贺家的全力相护,可还是有不少大臣私下里对沈清端颇多质疑,甚至连逆党篡位之类的话也说了出来,还带上了已故的云南王爷和云南王妃。
一时,朝中大臣们皆对沈清端议论纷纷。
沈清端却依旧我行我素,只在新帝祭天前夕将明侦帝的传位昭书拿了出来,上头写着的继位人选却是苏嫔所出的五皇子。
这传位昭书一现世,先头大臣们对沈清端的猜疑立时不攻而破。
沈清端也不计较,只在朝堂上掷地有声地说道:“新帝继位,朝堂该改朝换面才是。”
借此由此,他便推出了“新政”。本以为这新政会大刀阔斧的动到“均田”、“人赋”之上,自然不能避免地要损害一些人的利益。
可沈清端却只是说要推行“女学”。
云南王府恢复了名声,五皇子继位后在苏嫔的教导下将荒废甚久的云南王府府邸赐给了沈清端。
自此,他重又安回了凌姓,只是苏家人叫惯了他清端,便也未曾改口。
曾氏与冯三石不过在京城待了些时日,便又相携着去了风景秀丽的江南,老来得当,自与少年时的夫妻情热不一样,只多了些相濡以沫的谦让与包容。
沈清端亲自将他们送去了码头,送别时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十数年的岁月里,他已将曾氏看做了亲母,如今分别,自然有些舍不得。
可曾氏已为了他劳心劳累了一辈子,他不能自私地妨碍着曾氏追求幸福的路途。
曾氏走前,几家人凑在一处吃了一顿践行饭。
于嫣容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正在一旁数落苏景言:“不能再喝了,一会儿念于都不肯亲近你了。”
苏念于在一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景言,稚言稚语地说:“爹爹臭,我喜欢娘亲。”
陈氏在一旁眉开眼笑道:“瞧着念于还比景言懂事一些扆崋。”
苏月雪也正抱着非哥儿用一道胭脂鹅脯,一旁的涵姐儿则与陆让论起了《本草纲目》上的道义。
遇到晦涩难懂的地方,涵姐儿便沉默不语,只凝神思索着里头的关窍,连饭也顾不上吃。
苏月雪心疼不已,便与陆让说:“吃饭时便不要为难她了。”
陆让一脸无辜,只说:“我也不想在吃饭时教涵姐儿这些,只是她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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