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惹阿晏生气了。
殷寻定论。
他看见闻人晏从跨进房门, 听到他说的那句话起,原本翘起来想要邀功的狐狸尾巴收卷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换的速度之快就像是戏台上的变脸,“唰”一下由晴转阴, 丝毫不屑于掩饰。
可偏生因为人长得极好, 即便是愁云满布,全是阴郁色, 也只不会令人生厌, 只会让人心生怜惜。
温晚意一见着闻人晏登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先前殷寻背后受伤,闻人晏扯着他絮絮叨叨好几天的经历还尤在眼前, 让他不胜其烦。
所以见状,他很上道地将手中的伤药递给了闻人晏,又很是上道地从厢房里头退了出去, 最后还不忘记带上了门。
落下一句:“我继续去看看那蛊毒的情况。”
人就头也不回地溜了。
晏哥哥, 我知错。
殷寻本是想这般开口道歉的, 却听闻人晏抢先一步说道:“阿寻,暂且不要与我说话。”
正如殷寻所定论的那样,向来把殷寻当成个易碎瓷器捧在手心里的闻人晏, 现下正一边生气,一边心想, 他或许是有些恃宠而骄了, 连日来都开始敢接二连三地对着阿寻耍性子了。
可阿寻如此不珍惜自己, 还要跟温晚意商量着瞒他,该如何让他不生气?
他这要是晚一步回来,没听到他们这声交易, 不知死活地耍赖要去拦腰抱住阿寻, 压到了伤口, 把这破口子又撕开了些许,可怎么办?
闻人晏目光落在殷寻腰上的伤,越想越觉得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越觉得可能,越是生气。
照着阿寻总是对自己身体不管不顾的态度,估计就算是疼,也不会哼上一哼。
然而他心知自己即使是气上了头,也根本没办法做到不理会殷寻,但一理会,他气也就消了。
难得闻人晏不想自己这么快就被人哄好了。于是,不久前才被人夸耀过“处事妥帖”的某位少盟主,一瞬长出来了颗猪脑子,挤占掉他所有的深思熟虑,净想出这么个蠢钝办法。
心说,只要阿寻不跟他说话,那他就不用纠结是否要开口应声,也不用纠结是否要立即消气了。
横竖殷寻若非有正事,平常也不怎么开口。
殷寻顺从地抿合起了唇,想着自己那屈指可数的哄人办法,凑了凑向前。
“也不可以亲我!”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闻人晏捂住嘴巴,快声道。
当然,他刚说完就立即后悔了,在心中痛斥起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胡话来,别人生气折腾别人,他倒好,自己生气折腾自己的。果然是狐狸貌、兔子胆、猪脑子。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只能瞪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净做些性冷的事,让原本想故技重施的殷寻不得不止住了动作,沉默地坐在了原地。
闻人晏走向前,拧开药瓶,半跪到了榻前,看着殷寻那被利器破开衣层,以及衣层下那刺眼的血口,恨不得这破口是开在他自己身上,而非殷寻身上。
他言不由衷地气道,“阿寻倒是比我还会费衣裳。”
“阿寻这么一件件地坏,一件件地扔,就算是我,也是会心疼银子的。”
殷寻闻言眨了眨眼,想说,他懂缝补,寻常人家也不会因为衣裳破了个口子就把衣裳扔掉的,至少从前殷寻就没怎么扔过。
但他现在被勒令不能开口,也知道,照闻人晏往常那个豪横的样子,其实也不是当真在心疼银子。
“你分明自己也察觉到了,你那族兄有不对劲,还这般不小心,要是阿寻你再这样,以后,以后……”
以后不出来,江湖上打杀是常事,刀剑无眼,连闻人晏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点小伤,更别谈去用这来要求殷寻。
他只能胡乱地埋怨道:“他们不知是不是眼睛都被泥巴给糊了,会觉得阿寻你冷心冷面。实则帮衬起别人来连自己都不带管顾一下,空有一身俊功夫,却总让自己遭殃。”
殷寻心道,分明阿晏你自己也是这样的。
“阿寻,我不舍得你受伤,哪怕是一点点……”
闻人晏听不见那心声,话闸子一打开,就像泄了洪一般滔滔不绝,把以往所有憋着的事都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自顾自地剖白了起来。又耍赖般地不让殷寻予以回应,也就殷寻会耐着性子陪他这么胡闹。
许是所有专注都用在了处理面前伤口上,他有些失神道:“阿寻你可知,寒衣节那会,其实我都已经想好了。你若真有什么事,真醒不过来,我就在繁烟水榭附近挖个坑,把大盗抓过来,把你连带着我自己一同埋进坑里,让大盗给我俩守墓……”
听得殷寻轻摇了下头。
“阿寻……我去饮雪剑庄,与你们庄主简单切磋了一下。”
等平复过来些许情绪,闻人晏终于开始说起他兴冲冲回来的头等要事,“殷梦槐的剑路走得不对,且太过急躁,所以我赢了,甚至……赢得比想象中简单许多。”
殷寻点了点头,遵循着那个不能说话的禁令,并没有出声。
“我还让他吃了点别的苦头,暂且先让他吃这么点苦头,等你好全了,我们就……你就让他再清醒地看一遍,什么才是饮雪剑法,好不好。”
向来如冰雪不掺杂尘的浅色眼瞳,多出几分柔和,无声地展露着几分笑意。
同时手轻缓地向前伸去,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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