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日辉铺洒。等了有近半小时的时间,委员会一行人准时抵达。
先露面的是应如安老爷子, 负着手,正从山道上走来。
他今日格外矍铄,木拐拎在手, 但完全不需要不借力,只是闲闲散散地勾在手里,上下一身像模像样的太极服,头发整齐捋顺, 乍一看只是一个早起晨练的普通老头, 笑呵呵的,平易近人。
他们从主道进场,应如安老爷子走在最中, 周围是其他家族的家主长老, 与他若有若无地闲谈着话。
随着他们的出现, 四方坐下的人如涌起的浪潮般纷纷起立,腰杆弯得极为恭敬,面上肃整。
哗哗摩擦声响,身后人全部站起,祁宵月还埋首于手机, 被眼前猛然笼罩下的阴影惊了一瞬。
她挑挑眉, 随即抬眼,反映慢了半拍似的,慢悠悠朝瞩目的地方递去眼神。
几个久居高位的长辈倒没什么排场, 只是一如既往地从主道入场。
他们的身后是崎岖山路,目光所及皆是缩小的楼厦建筑。再凶悍的庞然大物,立于山巅再看,都宛若蝼蚁。
半山腰以上的林木接连摇摆,枝丫乱颤,受了刺激一般剧烈震动。
灵气剧烈地波动起来,尤其是自然之气,悄然汇聚,盘旋头顶。远方紫气东来,鸟啼骤起,成群展翅掠过山间,身旁落座的石凳间,突然有衰草转绿,生机尽显。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
曙光漫山遍野地洒落,几个老爷子就正好踩在光中。松散衣袖飘扬,恍若将要乘风欲飞。
云蒸霞蔚间,山头微风应和,刹那间,仿佛真的有云上天宫仙人相聚的错象。
这群人,是委员会的理事,四大家族的族长,玄学界真正的掌权者、人人敬畏的厉害修士,出场就该有如此震慑四方,一呼百应的气场。
而这群年轻一辈也确实对名声震赫的数位前辈有发自内心的崇敬,毫无疑问,他们弓着身,朝主道异口同声地喊道:“前辈们好!”
声音清朗洪亮,千百张嘴里的声音汇成一道音波,震荡在山林间。
年轻一辈,就应该有这种生气。
应如安张张手,代为回应。他眯眼笑得极为宽慰,慈眉善目的,像尊弥勒佛,完全没有高位者的傲然。
随后,又伸出半掌凭空向下按按,示意大家不必站着。
身后又是一阵细细索索地撩衣服坐下的声音。
祁宵月随大流起身,坐下的时候身子刚落了一半,肩上突然多了一股和缓的力道。
后方惊呼声又起,声音明显大了点儿,尤其是嘶气声,像从嗓子口里挤出来的一样,冒到嘴边又被猛然吞回去。
祁宵月斜眸,看到个侧影是应三来了。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他身边的,简直无声无息。
可能正式场合的原因,他今日西装革履,头发也全部被捋到脑后,露出一张清隽冷冽的面容。
西服板正,颜色沉稳,袖扣领针稳稳妥妥一丝不差,鼻梁上架上了那副金边眼镜,还特意勾了条细链,垂在颈侧。隔着镜片,深沉柔缓的眼波被阻隔在内,探查不到,众人只能看到外象上一副妥帖的精英模样,如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完美无缺。
祁宵月顺势坐下,上下瞧了一番他的作态,小声说:“今天演斯文败类?”
应三朝后方一群家族子弟点点头算作招呼,引起小范围的惊叫声后才淡淡转回头。
他挪步,解扣,坐下,毫无犹豫也毫不避讳地,直接挨在了祁宵月身边。
这一动作无疑又引起了一波更大范围的震惊,祁宵月明显感觉后方鼓噪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我真是瞎了,我感觉我家房子要塌了。”
数米高台外,对侧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也突然肆无忌惮地投射过来,站着的,坐着的,交谈着的,沉默着的,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边,脖颈僵着,口张着,仿佛在看什么稀奇事。
应家蓦地反应过来,开始着急:“淦!快看看今天那个曾家小公主来没来来没来???三哥这是光明正大撞曾家的枪口吗?”
“小声点你,小心被听到了旋你脑袋。看到曾静白在哪儿没?”
“别找了,在那边坐着呢,看见没,就今天穿黑皮衣的那个。”
喧闹不停,曾家那边,猛然响起巨响!
凭空霹雳一声好像是桌子裂了。
极其嘈杂的背景音中,应三平静地答祁宵月的话:“不是。”
他目光落在前方,无视了所有人的窥探,扶了一下眼镜,语气轻松随意地说:“今天演的是年轻有为的应家三少。”
祁宵月也感受到了八方而来的灼灼注视,她知道这其中大部分人是惊讶于应三的态度,毕竟就连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曾静白,也从未与他如此亲密地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下。
多半人的视线在祁宵月和曾静白身上来回流转,曾大小姐坐在曾家座位最后方的一个高椅上,搭着腿,叼着烟,吞云吐雾,痞里痞气,完全隔绝所有不怀好意的戏谑目光,侧着头,不管不顾,下颔微昂,高傲得像只黑天鹅。
祁宵月更淡然,精细雕刻的眉眼如画一般,半分不动,任众人波涛汹涌也扰不乱她这一湖静水。
应三似有若无地笑,好像对眼前这点因自己而引起的骚动很满意。
祁宵月拿手肘怼他:“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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