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瓷抿了抿唇:“那……那算是我招呼不周,我——”
“不是招呼不周。”
停顿片刻,台萧开口:“南瓷,我现在在你学校门口。”
“啊?”南瓷站起身看向窗外,果然有一辆车停在那边。
台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要不今天换你请我吃饭怎么样?”
南瓷自然应允,又说:“但是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有一节课。”
“没关系。”
他的声音犹如夏日清泉,丝丝扣扣的清凉感钻进耳膜,告诉南瓷:“多晚我都等你。”
“……好。”
挂了电话,南瓷坐在原位愣了许久。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缓过神来,离开办公室。
李子深在后面教他:“南瓷,你不拿书啊?”
“……噢,我忘记了。”
临走前,李子深还在打趣:“我以为你休息这一星期把书都背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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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学校门口拥堵,南瓷站在学生队伍后面一同出来。
台萧看见他也下了车,主动帮他打开副驾驶的门。
台萧今天穿着西装,袖口正是他送的那对袖口,南瓷眨了眨眼,很轻说了句“谢谢”,弯腰钻了进去。
南瓷问他想吃什么,台萧却说已经订好了餐厅。
等上菜的时间,南瓷抱歉地看着他:“台……台萧,对不起呀,我前段时间火烧眉毛了,没顾得上找你。”
“你说你被停课?”台萧问他:“那是怎么解决的?”
南瓷垂下眼:“我哥帮忙……找了点关系。”
“那你哥还挺厉害的,幸亏你还有个大哥,不然找我的话……我可能只会给你介绍我身边的位置。”
他笑得温和,视线一直落在南瓷脸上,眼中似乎有更深的寓意,直达南瓷心底。
让南瓷突然觉得温度骤增,眼神也不知道该瞥向哪里。
好在菜上得够快,南瓷刚拿起刀叉,台萧便开口:“先等等,我这份给你。”
他正在将牛排切成小块。
刚刚褪去的温度重新席卷而来,南瓷用手背贴了贴面颊:“我,我自己来也可以的……”
话音才落,整齐切好的牛排已经落在他面前。
“这种事你也跟我客气?”
今天请他吃饭,是为了挽回两人的友谊,所以此时最不需要做的就是‘客气’。
南瓷微笑:“那就谢谢你了。”
今天这顿饭南瓷略显安静,原本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台萧一直说个不听。
南瓷时不时点个头,附和一句,视线落在他脸上的时间没超过五秒钟。
最后要结账时,南瓷掏出银行卡却被告知单已经买过了。
他疑惑地看向台萧,下一刻却被他揽住肩膀:“走吧,有我在哪会让你买单啊!”
两人正要离开餐厅,应修景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那天他刚抵达歧合市就接到了周然的电话,南瓷拖着行李,随意地告诉他:“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陵市明天有一个生物研讨会,给应先生打电话没打通,就自己先回来了。”
时隔这么多天,两人都没再联系,现在这个突兀的电话另南瓷心中警铃大作。
他停住脚步:“台萧,我,我想去个洗手间。”
台萧的视线扫过他的手机,而后点点头:“去吧,我先把车开过来,就在路边等你。”
洗手间里没人,南瓷咽了口唾沫,接起电话。
“……喂?”
那边是死一样的寂静,寂静到南瓷以为电话没被接通,看了一眼才又放到耳边:“喂?”
“这么陌生,我以为我们第一次见。”
声线喑哑,有种暴雨前的闷热感。
让电话这边的南瓷不自觉绷起脊背。
“我在写教案。”南瓷说:“有些累,你怎么了Royd?”
应修景问:“你什么时候打我电话没通了?”
这是那天他为了应对周然临时想出的借口。
很显然,这借口在应修景这里用不上。
南瓷的眼睫迅速煽动,开口:“……对不起,这是骗周然的。”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过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这种经不起推敲的拙劣谎言根本骗不过老谋深算的应修景。
他索性说了实话:“歧合市有个生物研讨会,我非常想参加,可又不敢告诉你,所以就一个人先回来了。”
“这样吧Royd,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回去找你,当面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南瓷——”
南瓷清晰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他诧异应修景怎么吸上真正的烟里,男人呼气的声音盘旋在耳畔,隔着电话线都觉得像身处在北方的寒冬腊月。
喷薄而出的戾气传到他这边:“真没想到,过河拆桥这种事,你也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