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年轻的卫将军跪在皇帝面前,三呼万岁。
皇帝眯着眼睛打量他,沉声道:“卫铮, 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臣相貌粗鄙,恐污了陛下的眼。”他掷地有声。
皇帝没说话,只细细端详着他,道:“卫铮,从前朕可见过你?”
“从未。只是常有人说,臣和一位贵人有三分相似。”
“谁?”
“先太子, 傅恒之。”
皇帝心头一动, 越发仔细的端详起他来,像是要看穿他面具之下的模样。
“大胆!”长荣申斥道。
“无妨。”皇帝摆了摆手,道:“你见过恒之?”
“见过一次, 在将军府。”
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 道:“他是爱往卫家跑,你既是卫伉的养子,见过他也算平常。”
提起傅恒之, 皇帝眼中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黯然,道:“说吧, 你此次立下大功, 想要什么赏赐?”
卫铮抬起头来,郑重一拜, 道:“臣想请陛下重审卫伉一案!”
“此事已有确凿的证据,不宜再提。”皇帝站起身来, 道:“你还是想想别的赏赐吧。”
“还有一事, ”卫铮抬起头来, 道:“今日臣回城, 郡主傅灵推搡姜二娘子,险些惊了战马,伤及百姓。臣想请陛下严惩郡主,以儆效尤。”
“这就是你要的赏赐?”
“是!”
皇帝面色微沉,道:“长荣,传朕口谕,命淮南王严加管教傅灵,傅灵本人须连续七日在宫门前罚跪,早朝结束方可回去!”
长荣一惊,道:“陛下,郡主毕竟是个女娘,如此惩治只怕要影响她的名声,是否太重了些?”
皇帝没说话,只是看向卫铮,道:“卫铮,你可满意?”
卫铮叩首道:“多谢陛下!”
大殿的门被缓缓拉开,卫铮大步走了出来,副将卫晟赶忙迎了过来,道:“将军怎么提这样的要求,陛下定不会应的。”
卫铮却全然不在意,只摘下头上的头盔递给卫晟,道:“此一时彼一时,有朝一日他会应的。”
卫晟点点头,道:“将军才谋,属下万不能及。”
“少油嘴滑舌的。”卫铮没好气道。
卫晟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属下这也是入乡随俗。”
“兄弟们都安置了?”
“都安置好了,将军放心。陛下赐了宅子给您,月公子已派人洒扫出来了。”
“唔。”卫铮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府去,看看阿月有什么要帮忙的。”
“是!”卫晟答应着,又道:“那将军呢?将军不回去吗?”
“我还有事。”他说着,便径自离开了。
卫晟愣在原地,怔怔的瞧着卫铮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长安城还真是繁华迷人眼啊,连将军来了此处都不同了许多。
姜子默将沉鱼送到侯府门前,才扶她下了马,嘱咐道:“别逞强,受了伤就好好养着,旁的事都有我。”
沉鱼点点头,笑着道:“那次兄可要抓紧些。”
姜子默没说话,只微微颔首,便策马离开了。
沉鱼却没入府,反而命车夫套了车,一路朝着朱雀大街走去。
“娘子去哪儿?”车夫问道。
“醉仙楼。”沉鱼答了,便一头钻进了马车中。
“诺!“车夫应道。
四下无人,沉鱼才终于有空整理起思绪。她想闭目养神片刻,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个人的脸。他明明戴着面具,明明那样生疏,可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她的心剧烈的跳着,哪怕她千万次告诉自己不要抱有希望,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搏一搏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会是他吗?
马车倏地停了下来,沉鱼“啪!”的扣紧了扶手,勉力让自己不要倾身向前。
手掌火辣辣的,这疼痛让她略微清醒了些,连眼底都清冷了几分。
“二娘子,醉仙楼到了。”车夫道。
沉鱼“唔”了一声,起身下了马车,嘱咐车夫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言罢,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小二见是沉鱼来了,忙笑着迎上来,道:“娘子今日来得正巧,咱们店里新进了上等的西域葡萄酒……”
“沈娘子在吗?”沉鱼开门见山。
小二脚下一顿,道:“您找我们老板?”
沉鱼抿了抿唇,道:“是。”
小二求助似的朝着柜台看去,十一娘会意,笑着走了过来,道:“原是姜家的小娘子来了,这里用不着你了。”
小二“嗳”了一声,忙不迭的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十一娘看了沉鱼一眼,道:“自从三年前一别,你就再没来过我们店里,今日怎么得空赏光了?”
沉鱼也不隐瞒,只看向十一娘,道:“姐姐,沈娘子可从西域回来了?”
十一娘见她眉头轻皱,眼底皆是焦急之色,便也不瞒着她,道:“这些日子边境打仗打得厉害,老板早就回长安了。”
“她今日可在店里?我有要紧事要问她。”
“在。”十一娘浅笑着指了指二楼的包厢,道:“我带你去。”
沉鱼点点头,跟在十一娘身后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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