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郡的话像一片羽毛落在雪地上,那一刻聂斐然真的想好好抱抱他的爱人。他安静了一会儿,左手悄悄搭上陆郡的腿,轻声说:
"都过去了不是吗?以后我们会一直一起,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我保证。"
陆郡心潮涌动,眼睛看着前方,希望时间停在此刻。哪怕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两个人一路开下去也好。
接下去的日子,不能说一帆风顺,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陆郡拒绝了他爷爷直接对外宣布继承的提议,先空降到了业务清闲的部门。既可以先大致了解集团的基本情况,也可以腾出多的时间给聂斐然。
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没有高尚到要为家里的生意鞠躬尽瘁,但他明白安陆的经营状况联系着背后几万名普通员工的生存,不是任何人的游戏场。而比他之前的公司,这里人际关系更复杂,各方面都要协调。虽然团队人手多了,运行模式也更成熟,但棘手的问题不会少。
所以即使陆毓三番五次保证只要他人到位,其他都不用操心,他还是选择先蛰伏一段时间,至少也等他和聂斐然稳定下来。
陆郡带聂斐然去见过陆毓。
见面前,聂斐然避免不了提早三天就开始紧张。上班时还摸鱼写了一份正式的自我介绍,晚上洗完澡,钻进被窝后靠在陆郡怀里有模有样地给他展示练习成果。
陆郡替他按摩着坐了一天的僵硬的肩膀,问:"你刚刚在浴室里自言自语的就这个?"
"嗯。"聂斐然盘腿坐起来,期待地问:"怎么样?你觉得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陆郡抿唇,神情略显严肃地回答:"做个ppt效果会更好。"
"啊?"聂斐然扑过去,杵着他的手臂,仰起脸当真地问:"真的?"
"真的,最好再改份简历,明天我帮你投到我爷爷邮箱,然后他秘书会通知你第一轮——"
闻言,聂斐然收回手,觉得自己怎么智商倒退到这个程度,忍不住捂着脸吃吃笑,"你又耍我。"
陆郡揽他重新靠在自己怀里,亲着他额角,抽走了他手里标满记号的一张打印纸,换了副拿他无可奈何的语气,"宝宝,虽然我总喜欢开你玩笑,但跟我结婚不是上岗,你没必要准备得这么充分,自我介绍的话,只说名字也没有关系。"
"那样很不礼貌……"
"我爷爷不会在意,"陆郡说,"做你自己就好。安心睡觉,安心吃饭,其他顺其自然。"
聂斐然把床头灯关掉,钻进他怀里,手脚缠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沐浴露香味,黑暗里睁着眼睛说:"我怕你压力太大……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陆郡答得很干脆:"不会。我反而怕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做。"
一颗不安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
"谢谢你。"聂斐然轻声说。
陆郡用鼻尖蹭他:"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于是聂斐然乖乖地在那句话后面附加了两个字。
而见到陆毓后,聂斐然发现确实像陆郡说的,所有可能产生的烦恼他都已经提前处理好。
陆毓对聂斐然像平常长辈,没有什么尖锐的提问,看不出电视上精明的样子。反倒是陆郡像只袋鼠妈妈一样把他护得严严实实,就连陆毓多关心几句聂斐然工作的事也几乎都被陆郡抢着答完,保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过聂斐然表现得算落落大方,陆毓从他举手投足间看出他修养不错。毕竟在海外念过书,见多识广,一点不小家子气,进门开始没随意乱瞟过,说话就说话,喝水就喝水,不主动打断或追问,分寸拿捏得刚好。
陆毓阅人无数,一看聂斐然就知道,就算两个人结了婚,但要走的路还长。
这是个聪明自爱,且十分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可能受原生家庭影响,追求东西过于纯粹。虽然看上去漂亮,也足够温柔,但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绝不是甘愿躲在陆郡身后相夫教子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从起跑线上,他就注定不会是陆家需要的结婚对象,只是因为陆郡喜欢,所以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陆郡的表现却令他隐隐担忧。
趁聂斐然去洗手间,陆毓忍不住摇着头说陆郡:"你这样不行。"
陆郡没回答。
陆毓抽出餐布包着的银色汤勺,用勺背敲碎汤盅上烤脆的牛油酥皮,"没见的时候我还想,什么样的人值得我宝贝孙子从G国追回来,现在见到,觉得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值得。"
陆毓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情字难解,没有驳这句话。
"他值得,但你不能什么都替他挡下来。"他拿过装了欧芹和胡椒的研磨,一边转动,一边慢条斯理地对陆郡说:"你挡不住,也挡不完。我可以装作不在意,他呢?"
陆郡啜了一口香槟,垂着眼说:"我知道。"
陆毓不喜欢讲得太直白,太直白的话从来最伤感情,他已经领教过了。
从他的角度看,他只在意陆郡和他之间的约定,而这桩他不看好的婚事,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反悔。
如果没有陆郡做为纽带,没有成年人世界复杂的利益交换,单看聂斐然,他确实不反感,甚至还有几分欣赏。
因为聂斐然身上有股精神气,陆郡没有。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要生活,一个要未来。旁观者清,可能他们两个自己都没意识到过。
不过陆毓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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