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寺庙供给香客留宿的其中一间客房内, 元辰此刻的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她坐立难安,但碍于旁边的人面上一直不显。
“你瞧瞧你, 担心就担心, 却还总是装作这种淡定的模样。”边上的人整了整衣袍说道。
元辰并未接话,只是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上回澄迁摔伤了腿也没瞧见你这般,你这心啊, 怕是偏心要偏到塞北去了。”
元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未做声。
两人先前定下此番计划的时候,她并不知晓笙笙也会跟来。
她这个女儿,她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更别说她从娘胎里诞下来,这身子就弱着,如若不然她爹也就不会让老仆带着她远走高飞,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两人十几年没见, 她本以为她对自己不那么在意的, 却没想此番同澄迁一齐来接她。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现下更难受了。
如若今朝因为她出点什么事,等回头她死了,到了这阴曹地府, 怕是再无脸面面对孩子爹了。
“再等等吧,瞧着这雨啊,得有个一时半会的。”那人说。
寺庙的中殿,仍是乱做一团。
直到黑衣人倒地不起, 手里攥着的剑“哐当”一声砸在自己脚边的时候, 元笙笙这才回过神来。
她脑袋中有一瞬间的耳鸣, 四周仿若都被禁了声。
笙笙环顾四周, 看见了朝着她这边张着嘴愣神的元澄迁,还有她身后一身便装的受了伤的青芜,
她稍稍往右边扭了扭头,就看到仍旧与黑衣人扭打在一起的元十五同元三十。
最后是一把将剑插进黑衣人胸腔中的尹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中这镀了金的香炉底座上有红色的粘稠的血,正一滴滴的,缓慢的往下淌。
很快,所有的一切恢复正常,声音像浪一般的打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拍在了她的脸上。
元笙笙吞下了一口口水,随即跨过脚边的那具尸体,朝着像她这个方向奔来的尹清走了过去。
尹清将剑拔了从那人胸腔中拔了出来,随后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在了身后。
“尹清,我没事。”
渐渐的,外面更加喧闹了起来,笙笙下意识觉得不好,以为会有更多的贼人,却不想进来的却是青绿,她的上染上了血污。
“她们都可还好?”元澄迁问。
“回小姐,大部分都是轻伤,只是十二同十三……”
“带回去厚葬。”
“那青绿就替她们多谢小姐体恤。”
紧接着,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元笙笙抬头一瞧,
那合该在她们身后禅室的元辰此刻却出现在门口。
元澄迁一瞧见好好的元辰,就拧着眉头急忙上前查看:“母亲,可有受伤?”
元辰摇摇头,眼神越过澄迁同青绿,朝着笙笙这边投了过来。
“母亲,可……怎么会,您……为何会没在那禅室中,但……不对,那禅室里面的,又是谁?”
澄迁的话音刚落,“吱嘎——”一声,禅室的小门被从里面拉开,出来的是披着袈裟的高僧同一身华服的锦棉。
“怎么会是锦棉姑姑?方才咳嗽的声音听着分明是母亲。”
元辰拍了拍她的手,点点头:“此地人多眼杂,等咱们回府再说。”
“是。”
“青绿你也起来吧。”
“是。”
紧接着,元辰松开了澄迁的手,朝着元笙笙这边迈了一步,接着又止住了。
她的视线落到了笙笙身上,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之后,才环顾四周后开口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多谢母亲关心,我们几人都没事。”澄迁说道。
待到她看着笙笙也跟着点了点头之后,才收回视线:“好,没事就好。”
随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指着她身后那位比她稍高些的女人说道:
“对了,我与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好友李大娘,等会儿会同我们一齐回家。”
***
雨势渐渐地变小了些,她们要趁着这天还未黑,须得赶紧回程了。
元笙笙同尹清收起伞后上了马车,她看着那皮帘子一被放下来,转头就扑进了尹清的怀里,
她到现在手腕还在震着,
这杀人与杀熊不一样,
她毕竟不是自小就长在这里的,她是半路才来的,即使在这里继续生活十几年下去,她面对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还会心有余悸。
尽管她也知道在这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凡是有合适的理由便无人问询,
她更知道如若今日她没拿手上的香炉去砸那黑衣人,死的很可能就会是她,
可这道理是道理,真正做了之后还是会后怕。
她不想在元家众人面前露了怯,便一路撑到了现在。
尹清放下竹杖,抬起手包住自家妻主的后脑勺,
她淋了些雨,身子冰凉,这一路却将他护的很好,
他揽住她的身子,将温热一点点地传递到她的身体里。
尹清知晓他的小妻主害怕了,???*哪怕方才在元家人面前装的多么镇定自若,但她掩藏在衣服袖子里的微微发颤的手却一直死死的攥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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