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元笙笙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连忙后退几步,直至离的若柳有三四尺远,
她就这样站在二人之间, 感觉背后忽地升起阵阵凉意。
但偏得她方才身上还有些黏腻的薄汗,于是便抬头望了望天,
午时的日头正盛。
.......
她先是惯性的看了一眼站在左边的尹清。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黑衣, 头发也束了上去, 左手握着竹节盲杖,身子挺的笔直。
许是时间长了,他的那双眼睛看上去隐隐的结了些灰翳,日光一照,像是颗蒙了尘的玻璃珠子。
他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可她感觉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那双眼睛明明看不到,
可她就觉得他此刻眼神犀利, 直勾勾盯着看自己, 像装了个x射线的射灯一般从头到脚将她扫射了一遍,
瞧得她心底里直发虚。
只一瞬,便让她手足无措。
而另一边的若柳,同尹清的淡然不一样。
前几次, 因着他总是低着头跟在他主子青芜的后面,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从一开始的龙凤楼里的沏茶,到了之后来给她送银钱,再到最后送食物的那几日。
他都好似没有存在感一般,
如若不是今天摆的这一遭, 他应当很快会被她忘记。
她细致地将若柳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他一张脸生的是不错, 不同于如澜的娇小,亦或者是谭言的雅相,他的眼睛虽看着平平无奇。
却胜在合着一只小巧挺立的鼻子,二者同在一张脸上,很是和谐。
元笙???*笙有种不可言喻的直觉——
他好像很是知道他何处最是好看。
尤其现在这个泪眼婆娑的样子,略微泛红的鼻头与紧咬着的下唇,
可怜中又带着些倔强,
确实是一个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的好模样。
可元笙笙总感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从青芜开始,这主仆二人先是在龙凤楼无端端地找上自己,然后用超出市价十几倍的银钱雇了她,替他们做簪子。
如若做的簪子极为惊艳或者繁复便罢了,但偏偏那三支簪子无论从样式还是用料上都极为普通。
只是用了点寻常的小的玉料同普通的染了色的蚕线。
原本,做簪子的前一晚,她还想着,如此神秘的且出手阔绰的男人,做这三只样式普通的簪子许是有什么大秘密。
或是偷运情报,或者是让她在簪子上动些手脚,又或者是暗藏玄机之类的。
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到时候万一发现不对劲,她也能拿着金子连夜逃跑。
可待她到了那小院,认真瞧了瞧那些个做簪子的工具,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嘱咐所准备的。
一样也不差。
银是正常的碎银子,金也是正常的金裸子,全然都没有特别的记号。
甚至就连用来做棋子的羊脂白玉和西域的墨玉也都普普通通。
一切都诡异的正常。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离做完都这么几日了,若柳这会子却忽然找上门来,还说什么,要当她的夫郎小侍。
若是从那刘媒公开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局的话,那么她就是被请君入瓮的那只鐅。
可这主仆二人布了这么大的一局,搭上了那么多的银子,就只是为了让若柳做她一个普通村妇的小侍君?
这......就算说出去也无人相信。
眼下,元笙笙虽然感觉到现在的氛围不太对劲,想开口打破这个场面,但这一开口却又不知道什么了。
““那个......尹清,我.....”
“如澜说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黄金鸡。”尹清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嗓音依旧是淡淡地,与平日里的并无二致:
“.....只是来的时候倒是不巧,打搅了二位。”
“没有,没有,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来的。”元笙笙心里着急,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是这种错了又好像没有错的感觉。
让她此刻抓心挠肝。
“元小姐——”
身后的若柳此时也出声,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半垂着头,揉搓着衣摆,发丝凌乱,一副乞哀告怜的可怜模样。
与之前的一本正经跟在青芜后面的那个麻利的小厮大相径庭。
如若不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元笙笙都要怀疑这身体里是不是同她一样换了个芯子。
“嗯,既然佳人在侧,那尹某那便不打扰了。”他说完,敲打着盲杖转身就走。
元笙笙连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她手里拎着的酒坛子撞的稀里哗啦的,嘴上更是一点儿没停:
“你且等等我,今天这顿,我还专门买了酒的,听说是梨花入的酒,一点儿都不醉人。”
可走在前头的尹清仿若没听到般,丝毫不理会。
只是凌乱的脚步泄露了心底的纷乱。
***
元笙笙看着一桌子好菜渐渐凉透,却不敢动筷子。
若柳仍是一旁哭哭啼啼的。
他时不时的扭着帕子,垂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活像个被人欺辱了的小夫郎。
“若柳,你和你主子青芜究竟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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