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滢吃惊,似乎没想到荀馥雅如此伶牙俐齿,敢在威严的父亲面前自己申辩,还三言两语就给自己带了那么大的高帽子。
荀况威严的目光扫向她,低声问:“是这样吗?”
荀滢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快速点了点头:“是的,父亲。”
荀馥雅早料到这种结果,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了保持善良大度的形象,必定会承认主动救姐姐,而不是指着姐姐推她下手。
荀夫人冷冷地望了荀馥雅一眼,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老爷,馥雅一点规矩都没有,一进府就差点伤了妹妹,若不惩戒一下,恐怕野性难改啊!”
荀滢脸上的笑意暖如春风:“阿娘,姐姐不过是顽皮罢了,何必要罚呢?我相信姐姐此刻心里肯定很过意不去的!”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荀馥雅,笑了一笑:“是不是啊,姐姐?”
阳光映着她的脸,美丽得不带一丝烟尘。
荀馥雅笑意浅浅,眸中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盈彻:“是的。都是姐姐不好,连累了妹妹。妹妹,你不生我的气,真的太好了!”
说着,她主动去拉荀滢的手,目光瞥见了荀况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岂知,下一刻,荀滢忽然一把挥开了荀馥雅的手,像是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呀!”
她扶着摔破皮的手腕,痛叫了一声,楚楚可怜。
荀馥雅美丽的眸子一沉,就听见荀夫人怒气冲冲地道:“没规矩的丫头!你妹妹主动跟你示好,你为什么要将她推倒,你好生恶毒呀你!”
荀况脸上难掩对荀馥雅的失望,疾言厉色道:“从今日起,去祠堂跪上三天!没我吩咐不得起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甩袖子走了。
荀夫人连忙追了上去:“老爷,老爷,您别生气——”
碍事的人都走了,荀滢不再伪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尘,似笑非笑地凝着荀馥雅:“荀馥雅,我若是你,就赶紧离开这个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荀馥雅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道:“荀滢,你这个小人!”
“好了,你还不够丢人吗?”
荀滢微微一笑,黑色的眸子里隐隐显现的幽光,让荀馥雅有了种被寒刃剖开的错觉。然而这只是一瞬间,很快那眸子里,就只剩下清明,仿佛那一幕是错觉。
荀馥雅轻移莲步走过来,轻声斥责道:“做表里不一的伪善者,是会付出代价的!”
然而,荀滢好像听不懂似的,微笑着跟她说:“姐姐你别这样。咱们是姐妹,以后要和睦相处才是呀。”
她的脸孔透明若水晶,仿佛有一种光丽艳逸,笑容也十分纯然,使人生不出反感。
荀馥雅却看得窒息,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
“小姐,不走吗?”
耳边传来了玄素低声地问话。
她晃过神来,这才察觉,队伍因自己的停留而停下来了。
免得荀况多心,她说了句“这池子不错”便往前走入大厅。
荀况先带她们走进庙堂,在各位宗亲的见证下,给荀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随后将荀馥雅的名字写入族谱。
宗亲们一个个上前跟荀馥雅打照面,荀况在她的身旁一一为她介绍,宛如一个慈爱的父亲。
看着父亲脸上欣慰的笑容,仿佛已经扬眉吐气那般,她低下头,双眼掩盖在睫下,唇角抽起一丝迹近于无的冷笑。
随后,荀况招呼众人到水榭台入席,他还特意请来了上京城出名的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
她不喜欢看,但是王氏喜欢。这府内的一草一木,房屋布置,显然是翻新过一遍的,都是根据王氏的爱好来整改。
为了讨王氏的欢心,荀况真的费尽心思了。
宴席开始,戏也开始唱起来,众人纷纷鼓掌,欣喜地观看。荀况坐在王氏身旁,细心地照顾她的饮食,陪她一起观看戏剧,不时地点评几句,凑到王氏的侧边耳语几句,怎么看都是个体贴温柔的好夫君。
荀馥雅并未去看他们,荀况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最擅长地就是装君子,装好夫君,都装了几十年了,这种戏码自然是顺手拈来。
她可没忘记,当年这人在皇宫的宴席上是如何体贴荀夫人,如何跟荀夫人秀恩爱的。
忽地,察觉到一个过分狠毒的目光,她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从栏杆那边施施然走过来的荀夫人身上。
今日的荀夫人与往常截然不同,面容憔悴,穿着低调,宛如一位落魄的名门夫人。她在众人专注看戏剧之时垂头入座,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荀馥雅见她规规矩矩地坐在荀况的身旁,想到师姐的事,便向凑到王氏的身旁低声道:“娘,我有些乏了,想到厢房休息片刻。”
荀况听到这话,难免有些不高兴,面上却笑容温和地询问:“娘娘是觉得这戏剧闷了?爹可以给你换一出的。”
王氏用手肘推了一下靠近过来的荀况,嗔怒道:“孕妇是容易乏了,还是让女儿去休息吧。”
荀况醒悟,看了荀馥雅两眼,对王氏笑道:“你看我,这么粗心大意,多亏夫人在身旁提醒啊!”
他赶紧招呼一名伶俐的丫鬟前来,吩咐了她几句后。那名丫鬟会意,便恭谨地招呼荀馥雅前去休息。
荀馥雅向香儿使了个眼色,香儿会意,悄然留在宴会盯着荀夫人。
玄素、紫鹃、冬梅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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