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一轮红霞放出万丈光芒,谢王府的一处琉璃瓦屋顶在其映照之下,发出亮得刺眼的光芒。
清风苑的书房内,谢昀正横坐在案桌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撑着额头,一手放在案桌上,食指与中指互相交错着敲打着桌面,翻出烦躁的声音。
“咚咚、咚咚!”
在场之人皆凭着呼吸,不敢喘着大气。
李琦神色沉静如山岳,又带着锋锐而凛冽的战意,像是下一刻就会提槊而起,但你再多看几眼,他依然蓄势般坐在那里。
从前每次大战之前,他都是这副神情,叫在场之人有些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了。
但跟随谢昀多年的岑三深知,他的主子在强忍着杀意,强忍着血洗皇宫的冲动。
除了皇宫,上京城内外都让他们挖地三尺了,可依然寻不到人,也寻不到尸体,连李琦的人也在寻找。
显而易见,人很可能被弄进宫里去了。
是何人将荀馥雅弄进去的呢?结果很耐人寻味。
此时,下人来报,盛景南与江锦川求见。这两位探案高手近日忙得很,如今主动上门,必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谢昀挥一挥手,示意将人请进来,身上的肃杀之气弱了不少。
盛景南与江锦川进来时,他才下令:“除了岑三,都下去吧!”
众人暗自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地退出去。
盛景南与江锦川进入,瞧见谢昀居然安然坐着,对视一眼,觉得这位有些不寻常。
依照他们对谢昀的理解,这位狂躁暴戾的王爷可是位暴脾气,寻不到人居然没把身旁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或者提着剑到处砍人,却出奇地沉着冷静,似乎与他们认识的谢昀有所出入。
细想起来,从清河城回来后,这位谢王爷有时候变得非常阴沉冷酷,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就比如他设计容珏去胡人部落这事,真是够残忍的。
他们向谢昀行了礼,盛景南开口道:“王爷,我们查到了,荀姑娘在储秀宫,如今的身份是……秀女。”
“秀女?”
谢昀目光沉沉地念着这两个字,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
众人仿佛嗅到腥风血雨的味道。
隔日早朝,阳光明媚,金銮大殿上,气氛阴沉诡异。
赵启仁坐在金銮宝座上,死死盯着谢昀,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
从昨日开始,参谢昀的折子堆满了皇帝的御案,从骂谢昀德行有失到谢昀将来会误国误民,众人洋洋洒洒陈词百篇,充分发挥了天启文人笔能诛心。
他气得喝了三大碗汤药,才勉强撑着病体上了早朝。
对,他病了,堂堂天启的天子,被一个臣子给气病了,更气人的是,无法拿他问罪。
议政殿上争论不休,一半的大臣跪地不起,请求罢免谢昀摄政王之位。
而身为事件的中心人物谢昀,面色不善地站在众人中央,仿佛众人所请之事,与他完全无关。
赵启仁被吵得心烦,这些大臣,三天两头就来说谢昀的事,似乎除了谢昀的事,其他事就不是事似的。
他震怒,厉声怒喝:“摄政王,摄政王,除了摄政王之事,难道就没别的事吗?这是朝堂,商议的是国事,不是用来商议摄政王一个人的事!”
一众大臣跪在地上,沉声不语。
谢昀上前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冷弧道:“既然已经说到这事,臣有本启奏。”
“你还要说什么?”赵启仁头疼地扶额。
若不是要宣布赐婚那事,他早就称病不朝了。
谢昀好像完全没看出赵启仁的不悦,抬头道:“臣接掌十万精兵,当上这个摄政王,招人嫉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是刺客暗杀,下下毒动动刀的也没什么。最近可能没新招了,就联合上奏弹劾臣,臣这个摄政王当得也是累,可没办法,先皇硬要臣当,皇上似乎也无权罢免!”
最后一句话把赵启仁气得剧烈咳嗽,一口气上不来,什么话都说不出。
满殿,鸦雀无声。
谢昀回头,环视一众大臣,“刚好今日诸位大人都在,也别藏着掖着了。既然诸位大臣容不下我这个摄政王,而我这个摄政王又不能撤掉,不如你们都辞官回家种田吧。”
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险些要冲上来和谢昀拼命,被身旁的同僚死命拉住了。
一贯看谢昀不顺眼的兵部尚书姚安怒道:“谢昀!你如此猖狂,眼中可还有皇上?还有……”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昀冷然打断道:“话,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不是有耳疾?上京城新开的那家柳医馆还不错,要不,本王帮你走后门,插个队去瞧瞧病?”
姚安气得要炸,“谢王爷,金銮殿上,皇上面前,你敢如此羞辱下官,眼中可还有皇上!”
谢昀眼神幽暗,皮笑肉不笑道:“羞辱你?你也配?”
“你——”
江骜忍着笑,出来打圆场:“姚尚书稍安勿躁。你这般大呼小叫的,会惹恼皇上的。”
姚安立马看向金銮殿上的天子,果真见他脸色阴沉,一副要杀人的神色,赶紧闭嘴。
赵启仁不想跟谢昀在这些老生常态之事上纠缠。如今他大权在握,但外族虎视眈眈,这谢昀不仅能震慑外族,还好在没有被那些想谋夺他王位的势力拉拢,还被这些势力仇恨着,是顺应了帝皇的制衡之道里头一颗重要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