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送走就麻烦了。”
沈如晚摇摇头。
“不可能的。”她说,很细致地朝曲不询解释了七夜白生长的部分特性,“……当初孟华胥留下的那一册手记上记了一部分,其他都是我按照木行道法推测出来的。”
即使是七夜白这样纯由人培育出的花,总也是遵循道法规则的。
她说完,不经意抬眼望了曲不询一眼,发现他神情微妙,一顿。
“没听懂?”她心情复杂地问。
曲不询沉默地点头。
沈如晚心里那点因他熟悉神魄而起的砰然又沉寂下来了。
她绷着脸坐在那里,活像个大冤种。
“剑修。”她意味莫名地低声说。
就算他是长孙寒,其实也不过是个不懂法术、有寻常喜怒、脾气毛病一大堆的剑修。
长孙寒不是遥遥悬在云间的明月,他也是凡夫俗子,一入红尘满身风尘的普通人。
“术业有专攻,我要是什么都懂了,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曲不询挑着眉,懒洋洋地说。
真是一点也不会谦虚。
沈如晚没好气地想。
“总之,你的意思是,他们轻易不会转移药人,因为花开之前最好不要改动环境。所以无需担心,是这样吧?”曲不询笑了。
还算他能听懂人话。
“行,等到那天我们一起去。”曲不询站起身,抬步,朝屋外走去。
沈如晚望着他走向门边,目光从这头跟着转到那头。
她唇瓣动了动,直到他走到门边,才终于没忍住,“……你就这么走了?”
曲不询停在门口。
他背对着她,没转身,也没去推门,顿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反问她,“不然呢?”
沈如晚攥着手不说话。
他刚刚才和她说了些什么“自从见到你就神魂颠倒”的疯话,就不打算解释一下?
哪有他这样的!
“你还想我说什么?”曲不询偏过身来,意味不明地望着她。
沈如晚板着脸。
她问,“所以你当初被缉杀,也是因为七夜白,柳家……”
“我只杀了拦我离开的人,柳家是怎么忽然被灭门的,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曲不询说。
沈如晚神色无限复杂地望着他,“你为这个死过一回了,一活过来又来查?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曲不询笑了一下。
“总归没有在雪原上看到你的时候那么怕。”他意态自如。
沈如晚微怔。
“什么意思?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她有点不确定地看着他,她那时确实有点名气,但总不至于让长孙寒一看就怕吧?
曲不询凝视了她一会儿。
“沈师妹,”他这样叫她,“你对自己的名气没什么认知吧?”
不是她对自己的名气没有认知,她只是从没觉得长孙寒会知道她。
所以他当时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这认知本身就足够让人雀跃。
“你刚才说,对我一见钟情,”她轻声说着,每个字都像是梦里字句,让她顿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太确定地说,“是真的?”
曲不询问她,“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沈如晚不作声。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你当初为什么……”
其实追究长孙寒那时为什么不信她,是强人所难。
任谁忽然被诬蔑、被缉杀,逃过了十四州,都不会相信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人。
可她总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当时信她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就好了。
“因为当时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曲不询不需要她说完便能明白,他平静地说,“我觉得死在你剑下也不错。”
沈如晚微怔地望着他。
以长孙寒的坚韧,也会有觉得活着没意思的时候,她既觉得不可思议,又仿佛本应如此。
“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她轻轻地说。
曲不询问她,“哪里不一样?”
沈如晚不回答。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想死了?”她问他,“忽然想追究到底了?”
曲不询站在那里没动。
“我死了也就罢了,既然活了,总不能永远背着骂名吧?”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再说了,你不是说你杀了我之后,我的旧交都对你横眉冷对、没个好话吗?我要是不活过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你岂不是一直都要白白被恨?”
“本来就是我动的手,恨我又如何,不恨我又如何?”沈如晚淡漠地说,“争那些浮名浮利有什么意思,数百年之后,谁还不是黄土一抔?”
“不争不抢,数百年后,不也还是黄土一抔?”曲不询反问她。
沈如晚一顿,抬眸望他。
曲不询半侧着身站在那里,背着灯光,半张脸在阴影里,轮廓坚毅而流畅,目光灼灼如寒夜流火,依稀还是从前那个寒山孤月的蓬山首徒。
可十年流光暗度,皎皎不群也变成了沉郁冷凝,从前是清辉,现在是孤光。
“你能不能闭眼?”她问。
曲不询一怔,“为什么?”
可也不需要她的答案,他已闭上了眼睛。
沈如晚走了过去,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抱住了他。
曲不询蓦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抬手圈住她,却被她伸手,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