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
“你给我闭嘴!”高个子宦官骂了他一句,眯起鹰眼不耐烦地将明斟雪一把拽起推在悬崖边上。
脚下即是万丈深渊,阴冷的山风卷起死亡气息,一下一下舔舐着她的肌肤,直叫人寒毛倒竖。
明斟雪惊骇地瞪圆了双眼,一动不敢动。
“这脚不是好好的么。”那宦官面容狰狞,骤然加重了语气:“明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是想做什么,奴才没耐心了,也顾不得主子的命令。明小姐信不信,奴才现在就将你自这悬崖峭壁边缘扔下去,摔死你个不知好歹的……”
“砰!!”
未说完的话化作石壁上的一记猛砸,伴着浓重的血腥气被山风卷起,刮入鼻息间令人毛骨悚然。
“老…老…老四……”小宦官惊惧地盯着高个子宦官鲜血横流开了浆的脑瓜,双目发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陛…陛下……饶命,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
“砰!!”又是一记猛砸,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被生生凿出了个血窟窿,脑花爆开,蹦在小宦官的身上,吓得他发出杀猪般的惨痛嚎叫。
独孤凛掐住那人的脖颈,薄唇紧抿,一下又一下按着他的脑袋在石壁上猛砸。
“死了吗?”他一遍又一遍冷声质问道。
那人在他掌下哀嚎。
石壁间晕开血花,血水沿着岩石裂隙淅淅沥沥往下流淌。
他仍未停手。
“死了吗?嗯?”他漠视着那双逐渐失焦的鹰眼,像是寻得什么难得的趣味,忽的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还没死啊,刚好,孤赏你个新玩意。”
笑容瞬间敛起,匕首乍现,他拔刀一划——
“啊!!我的眼睛!!”
眼前猝然炸开一片猩红,而后便是一重比一重惨烈的痛嚎声。
两团圆溜溜的东西滚落在地。
独孤凛眼帘一掀,藏风立即扯来那人两手覆于其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独孤凛抬靴重重碾了上去。
血团在那人掌下爆裂开。
山谷间回荡着惨绝人寰的叫声,听者胆战心寒。
独孤凛勾了勾唇,随手扔了刀。
跪地的小宦官中刀倒下。
“藏风,拖回去继续折磨,千万不能让他二人死了。”
独孤凛语气风轻云淡,他就着山间清冽的泉水,慢条斯理洗去指缝间的血水。
血水源源不断流淌着,将那一片草木染成猩红色。
他垂眸淡淡瞥了眼被血浆溅湿的袍裾,转动匕首一划,除去那片血污。
“真脏。”他嫌弃地皱了下眉,接过藏风递来的干净帕子擦去指节上的水。
骨节分明的手洗去血水,重现冷白肤色,独孤凛轻嗅了嗅,嗅不到一丝血腥气,这才放下心来走向明斟雪。
指尖转动,他解开了方才覆在明斟雪眼上的丝带。
他怕杀人的场面会吓到她。
“抱歉。”独孤凛注视着少女苍白的面色,只觉心脏在那无辜眼神的注视下霍然被撕开一道血口子。
“孤来了,没事了。”独孤凛轻抚着她的面颊,将颤栗不止的身子紧紧揽入怀中。
“抱歉,抱歉……”他一遍又一遍重复道,方才落刀时强硬无比的手臂此时却忍不住开始颤抖。
“是孤的错,孤不该如此大意……”
“傻子!”明斟雪倏的哭出了声,“你为什么要来!”
“你明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为什么还要来!”
她哭得崩溃:“魏绍的人手就候在盛京城内,你若离了宫,岂不是要将江山拱手于他人!你明明可以看破这个拙劣的局,为什么还要亲自来救我……”
独孤凛喉结滚了滚,心头酸涩:“你生死不明,孤独守皇城怎能安心!”
“我不值得!”明斟雪泪流满面,“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你不该来,你不应该来。魏绍在山里设埋伏,目的就是要将你困死在这座山……”
“孤知道。”独孤凛望着她,“孤知道皇城的兵马动了,也知道这座山潜伏了无限危机。”
“可孤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度沦为棋子!”
“昏君!你怎能放弃江山!”明斟雪泣不成声。
“孤便为你昏上这一回又如何!”
他声音低了下来,肝肠寸断:“孤的斟儿不可以做任人利用的棋子,即使掌棋之人是孤也不行。”
“可现在怎么办,如魏绍所愿,你被引了来。我们怎么走出这座山,怎么回盛京主持残局。”明斟雪心急如焚。
暮色四合,群山笼罩在暮霭中,越发琢磨不透暗处潜藏的危机。
独孤凛遥望天色,轻叹了声:“乱了。”
盛京皇宫动乱迭起,魏绍的人手里应外合,已拿下了驻守皇城的禁军头领。
“走,孤带你出山,在京郊暂避上一宿。”
满面泪痕被山风吹冷,明斟雪茫然无措地站着,被他揽入温热的胸膛前。
明斟雪被他身前透出的体温暖热了身子,方欲开口说些什么,忽觉体内的热意越聚越盛,她身上难受。
“别碰我。”她猛然推开独孤凛,痛苦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你离我远些。”
她伸出手背贴了贴逐渐升温的面颊。
好烫,心里也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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