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洲抿着唇, 收回了扶着黎初胳膊的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他隐忍着内心的悸动, 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黎初不敢去看贺明洲的眼神,只是低垂着头,轻咬着唇回了一句:“没事。”
毕业典礼刚刚结束,楼梯处涌下不少学生, 黎初被挤到扶手边上, 单薄的脊背被铁质扶手硌得生疼。
她下意识护住肚子, 小心侧过身避开拥挤的人群。
哄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楼梯处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里弥漫着脚步飞扬带起的灰尘。
“很久没见了, 你还好吗?”贺明洲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 可是他根本无法将黎初当作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黎初瞥过脸, 错过贺明洲的目光,“还好。”
不必为了生活忧虑,也不用为了工作烦恼, 她确实过得不错。
除了, 没有自由。
贺明洲看向靠着扶手的人,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
薄薄地一层妆容依旧不能掩藏住她郁结的神色。
他看得出她的状态并不好。
被打断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黎初看向亮起的屏幕,眼神闪烁。
她没有接听,直接按下了黑屏键。
傅屿迟打来的电话, 她没办法自然地在贺明洲面前接听。
她不想让贺明洲知道这肮脏的一切。
黎初微微仰起头,看向贺明洲, 那张温柔英俊的脸让她的极力平静下去的心又起波澜。
不能继续和他待在这里了, 她根本无法克制心里的慌乱, 被她牢牢筑起的堤坝就快要毁于一旦。
“学长,我……”喉咙里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她就连要找理由离开,也说不出口。
贺明洲往黎初身后看了一眼,半垂着的眼皮忽而掀开,眼里闪过怔愣的神色,嘴里喃喃道:“傅总?”
周围并不安静,可黎初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贺明洲嘴里吐出来的字眼。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学长,你刚才说什么?”
她一定是听错了。
傅屿迟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落在瓷砖上发出的啪嗒声,明亮而又沉重。
这种声音她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心也跟着跳动。
在江湾壹号的时候,每每听到门口传来这样的脚步声,黎初就知道是傅屿迟回来了,心里会不自觉升腾起恐惧抗拒的情感。
日复一日,神经不停地紧绷放松,循环往复,让她的精神越来越差。
黎初死死抓着楼梯扶手,指甲像是要嵌到铁片里似的。
脚步声停下,身后属于男性凛冽强势的气息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傅总,您怎么会在这里?”贺明洲的话刺破了寂静。
傅屿迟在他们两人之间扫了一眼,冷冷道:“找人。”
黎初的脸色煞白,脚下也没了力气,扶着栏杆才勉强支撑着身体,“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初没去看贺明洲,更没敢看傅屿迟,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距离一楼不过只有几步台阶,很快,她的脚就落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
在要落地的一瞬间,黎初脑子突然昏沉,眼睛也几乎看不清,氤氲着汗珠的掌心脱离扶手,孱弱的身体直直地往前摔去。
疼痛感并没有自皮肤传入神经,纤细的腰肢被强劲的手搂住,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她被人横抱了起来。
鼻腔是淡淡的雪松气味,这味道她太过熟悉。
是傅屿迟身上的味道。
傅屿迟抱着黎初径直离开,只留贺明洲独自站在原地。
傅屿迟紧张的模样根本骗不了人,他对黎初的关心也绝不是相识之人那么简单。
贺明洲突然想起在海城黎初落水的那一幕,傅屿迟分明也和今天一样在意黎初。
那时候他以为傅屿迟只是出于好心出手相救,更何况他是他的老板,还来祝贺过他和黎初的订婚宴,贺明洲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但是今天,他才意识到所有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手掌无力垂下,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承认事实。
傅屿迟和他一样喜欢黎初。
贺明洲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他拔腿下楼,跟了上去。
他要弄明白。
他尊敬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他的未婚妻?
贺明洲从未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过,即便是当时黎初和他提分手,他都没有这样的痛苦。
这种痛就好像是活生生从他心脏的一块肉,疼得鲜血淋漓。
他没能追上去。
程曦薇拦住了他。
程曦薇和贺明洲同是作为优秀毕业生,被校方邀请过来参加毕业典礼。
在她注意到贺明洲的视线穿越人群落在黎初身上时,心里就隐隐担忧。
她跟着贺明洲出来,却没有暴露行踪,直到傅屿迟出现,贺明洲崩溃,她才出来拦住贺明洲的脚步。
黎初为了他的前程,不得不和傅屿迟周旋,她不能让黎初的心血白费。
“贺明洲,你冷静一点。”
贺明洲脸色沉郁得骇人,“冷静?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
“我的未婚妻和我的老板在一起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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