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挂长辈的电话。
她一向知礼懂事,从未做过这样对长辈不敬的事情。
可这次,她没办法继续撑下去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在电话里哭出声。
她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在贺家人眼里,她已经如同瘟神一般,叫人敬而远之了,若是再情绪失控,只会更加让人笑话。
她总得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黎初扶着墙,手止不住地颤抖,脚也僵住了,一步也迈不开,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疼得厉害,眼里无法控制地涌出来,就像是浪潮一般无穷无尽,抹去一遍又会涌出新的。
她已经记不清这些天哭了多少次了。
心里埋怨自己怎么会这样没用,明明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还记得那天订婚宴,贺父贺母对她满意的眼神,也记得他们在她耳边交待要和和美美过日子的话,短短几周的时间,就全不作数了。
她好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父亲没有欠债,贺明洲没有撤职,她也可以参加画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的事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叫她喘不过气。
黎初踉跄着走到洗手间,她看着镜子里悲伤绝望的女人,恍惚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打开手龙头,慌忙掬了一捧水泼洒到自己脸上,冰凉刺骨的感觉一下子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强行将眼泪忍了回去,整理好自己的面容,眼眶因为哭过还泛红,鼻尖也像是打了腮红一般,冷水清洗了好几遍,落过泪的模样也没有好转。
黎初慢慢平复心情,眼神也渐渐恢复平静。
父母还在病房里,她不能倒下。
回到病房,黎初一言不发,冯玉蓉和黎耀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询问。
他们彼此都知道贺家父母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女儿必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他们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给女儿留空间。
黎初这个孩子从小性子温婉,但骨子里却是倔强的,遇事也不会说出来,只肯自己消化,她若是不肯说,别人再怎么问都没用。
冯玉蓉无奈叹息一声。
与刍科技,总裁办公室。
傅屿迟自回来后,心情便一直极差,对待工作也更为苛刻。
底下人叫苦不迭。
送上去的方案被否了一版又一版,也不敢在这档口去问总裁哪里不好,只能瞎子摸象继续修改。
这其中,最煎熬的当属总裁助理宋孟。
宋孟在总裁办待命,不敢离开一步。傅屿迟每叫他一次,就让他心惊一下。
总裁心情不好,对任何事都会吹毛求疵,小到咖啡的温度低了几度都会让他重新换一杯。
宋孟拿着一沓文件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给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敲响了门。
“进来。”办公室内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
宋孟硬着头皮进去,走到傅屿迟对面,将文件递过去,“傅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傅屿迟头也未抬,接过文件,翻了几页后,脸色沉了下去。
文件啪地一声被合上。
宋孟惊地一抖。
傅屿迟十指交叉,双肘置于桌面,他看着宋孟,唇角撩出屡屡笑意。
宋孟以为老板是满意这份文件,刚要放下心,就听见老板开了口。
“以后要是再拿这种文件糊弄我,你也不必做了。”
声音淡淡,却无比凉薄。
宋孟吓得屏住呼吸,连忙将文件拿了回来:“傅总对不起,我这就拿回去让他们重新做。”
宋孟暗暗吐槽自己倒霉。
他们都不敢拿文件过来给傅总批阅,就硬是把这种苦差事交给了他。
天地良心,他只不过是个传递工具人而已。
宋孟忙不迭出了门,不敢多停留一秒。
傅屿迟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
修长的手机落在桌面的手机上,他没做多想,将手机拿在手上。
页面还停留在他与黎初的微信聊天框上。
至今还未有回复。
他知道黎初一定看到了他发的消息,也并不着急对方回复。
傅屿迟有绝对的自信,能赢下这一局。
只是黎初对他的态度实在让他不满意,温顺的猫可不该有利爪。
……
更深夜阑,黎初躺在医院的陪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医院只许一位家属陪同,黎初便在附近的酒店给母亲开了房间,让她好好休息,而她则留下来照顾父亲。
母亲这两日又憔悴了不少,黎初看了心急,却也毫无办法。
父亲做担保的人要是找不到,那笔钱就只能由父亲来还。
他们家的情况根本无力偿还这么大一笔钱。
白天她也联系了许多人,可都没能借到。
比起这些,贺父贺母的逼迫更是叫她喘不上气。
大约是太过劳累,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冯玉蓉拎着早餐过来,让黎初安心吃早饭,她则扶着黎耀祥去洗手间洗漱。
黎初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她点开手机,翻了翻消息。
昨天贺明洲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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