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要用双赢之类的说辞,拉扯一阵子,如此只能拱手道谢。
一行人走出行宫,直接住进逻耶城专门招待外国使者的地方,约等同于鸿胪寺负责的番馆。
以前都是他们安排外国使团居住,如今变成别人安排他们了,鸿胪寺的年轻官员们,一时还有些感慨。
就是不明白,兵都答应借了,怎么王爷反而脸色沉重,这让他们都不敢去找七娘聊天了。
待换上明光甲的金吾卫从城外列队进来后,王玄瑰才召集岑将军和蒋少卿一起商量对策。
岑将军是个耍流星锤的好手,但他对于国家、人心间的弯弯绕绕实在不了解,还是蒋少卿一语点破玄机,“借兵一千也是借,一万也是借。”
“一千够干什么的!光阿尔曼戒领地就至少有两千人!那是去打仗吗?那是去送死。”
蒋少卿道:“我只是打个类比。”
岑将军一巴掌拍在桌上:“我觉得不能。”
“也不是没可能,”王玄瑰制止住要吵起来的两人,“既同意了本王的要求,又不过分得罪,若本王是赞普,也会这样做,但前提是,婆娑没换新王。”
铁鞭敲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闭眸深思,片刻后睁开眼。
“吐蕃若想出兵试探,又不想彻底挑起两国战事,用陶梁使团的名义去,是最好的选择,赞普要是没有大大方方借兵,那就是对使团有所求,端看赞普如何做了,等吧。”
兵在赞普手里,他不借,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一等就是近半月的时间,赞普不见客,派了自己身边的人,领着他们去逻耶城各处游玩,绝口不提借兵一事。
王玄瑰心里就有底了,干脆带着沈文戈等人,该记录的记录,该看的看,半点瞧不见借不到兵的急样。
甚至连偶有身体不适的鸿胪寺官员们,都因为连日来的城中游玩,都感觉胸不闷了。
直到此时,夏日吉赞才重新召见,直接给了王玄瑰一封来自婆娑的书信,表情甚是为难。
对于写满了婆娑天竺文字的信,王玄瑰懒得看,直接双指夹信递给了离他最近的沈文戈,沈文戈快速扫了一眼,当下给翻译了出来。
大意便是,是陶梁使臣狼子野心,突袭婆娑,婆娑这才出手反击,以求自保。
听到这,王玄瑰突地低笑出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日吉赞,“赞普不会信了他们的说辞?我陶梁若真心攻打婆娑,会连一件攻城兵器都不带,只三百人前往婆娑?”
夏日吉赞见他生气,连忙道:“我自是更加相信宣王,只是婆娑已经这样说了,那我吐蕃就不再方便借兵给你了。”
“但是!”他紧接着说,“我吐蕃与陶梁两国往来甚密,我做主,派自己三千私兵给宣王,让宣王带兵前往。”
三千。
所有人看向王玄瑰,他伸手转了转腕,就又是一笑,不错,比蒋少卿预计的还要多两千。
果然不愧是吐蕃赞普,欲在此打压一下陶梁。
陶梁与吐蕃实力相当,在十年前还处于连年征战的状态,后两国谁也奈何不了谁,方才握手言和,开始结盟。
夏日吉赞甚至娶了一位来自陶梁的公主,以修两国之好,公主嫁他八年,尚未诞下一儿半女,反而是他身边来自于吐蕃各部落的妃子们,相继生子。
有些事情,不用挑明,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但他王玄瑰是圣上的弟弟,代表的是陶梁的脸面,绝没有别人巴掌都要扇到脸上,还等着挨打的道理。
他道:“三千兵马,赞普不如留着自己打婆娑,我带领使团来此借兵,无非是因为相信赞普,相信我们两国结盟之约,既然赞普不是诚心相帮,我想我也没有在此久留的道理。”
“我陶梁也不是出不起兵。”
“对了,我国联姻的公主也多年未回家乡看看了,此次回国,我将带着她一起回去。”
最后一句,成功让夏日吉赞身后出谋划策的智者脸色一变。
王玄瑰转身准备走了,他回头对还留在原地没回过神的众人道:“还不走?”
使团众人赶紧跟上他的步伐,一路回到住所,岑将军骂骂咧咧,真没想到赞普也会这样玩心眼,他粗生粗气问道:“王爷,我们真回陶梁吗?”
王玄瑰挑眉,“自是真的。”
但陶梁兵力全在牵扯燕息,哪还有兵可以打婆娑啊。
“婆娑可以滞后打,但公主本王可以先带回去。”
蒋少卿和岑将军互相对视,公主本就是两国建交的联姻象征,带回公主岂不是意味着不再结盟?
王玄瑰却比他们想的还要深远,他不光是在逼夏日吉赞,也想看看夏日吉赞的选择,若他不出兵婆娑,难不成他还想与婆娑联手?
陶梁使团遭此劫难,与婆娑可谓是敌对关系,若这两国结盟,婆娑攻打陶梁,吐蕃再跟着煽风点火,战事一触即发。
还留着公主在这作甚,等死吗?
他下令:“命所有人,收拾行装。”
众人领命而去,使馆瞬间热闹起来,便有负责使馆事宜的人连忙将情况告知夏日吉赞。
而使团的人,还真没什么要收拾的,也就两身衣裳,随时都可以走。
沈文戈找见在院中背手而立的王玄瑰,“王爷,联姻的星月公主可是王爷阿姊?我们是否应该拜访一下?”
王玄瑰回头,看她出来,先是问她可还有胸闷,才说:“不认识,是从宗族过继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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