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早前我让凤九去查过,可他说在这几种草聚集生长的地方,并没有打探到关于医道的消息。”
“等等,有一点新发现。”李凌云小心翼翼地从手掌心选出一块皱巴巴的东西,随后又从封诊箱中取出一枚圆形铜盘,把那东西放在盘上。
他起身从马棚里走出来,对六娘道:“摆桌子,拿封诊镜,还有那最小号的尖头细夹来。”
六娘对阿奴打了几个手势,皮肤黢黑的昆仑奴又一次神乎其技地抖开了那个黑檀木的长桌。徐天第一次瞧,对封诊桌神秘精美的结构无比吃惊。李凌云把铜盘放在桌上,接过阿奴给他的两个小号黄铜尖夹,随后用这玩意儿把那团皱巴巴的东西展开来。
几人朝李凌云围过去,眼看着那团东西逐渐被打开,呈现出叶片的形状,这叶片看起来十分特别,像是一座裂开的小山。
“此叶互生,羽状深裂,裂片披针形,两面都有糙毛。”李凌云拿起封诊镜,一边查看叶片的脉络一边说,“上次在林中也有类似的草叶碎片,只是当时残片不够完整。”
他抬头拿了一个新的油绢袋,将叶片小心地装进去,向三人道:“这种草不知到底是什么,得回去对比我阿耶留下的封诊秘要才能分辨。兴许我们能根据此物分析出那驴子待过的地方。”
“奇怪……为何我觉得此物瞧着有些眼熟?”明珪皱眉思索。
李凌云把绢袋递给他。“要不你多看看,或许能想起什么。”
“也好。”
明珪刚接过草叶,就听身后传来敲门声。众人回头一看,发现一道瘦削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向院里张望。
李凌云定睛一看,原来是拜他为师的小道童子婴。见子婴面露期待之色,他才想起,之前答应带子婴过来查案,却因案子还没有确定归属,他便忘了这件事,把自家徒弟扔在了马车上。
李凌云忙让六娘给子婴送去油绢脚套,自己则小心蹲下,查看地面上被标出的一串鞋印。
众人刚到院子时,除了发现尸首的王二麻,并没有官府的人擅自闯入这座院落。因案发之所本就是三法司所属之地,就连刽子手王二麻都知道不要破坏现场,大理寺其他人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所以众人进入院落前,有一人先行进入,仔细观察痕迹后,首先把地面上的这一串鞋印用炭条圈画了出来,这也是为何刚才众人进进出出,也不曾破坏这些脚印。
李凌云拿来封诊尺,测过鞋印长短,让六娘记录在封诊录上,又拿出之前的弑仙案封诊录,翻到鞋印部分,与现在地面上的印记做对比。
随后他将案卷递给众人。“是同一双长靴,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徐天拿过卷宗,蹲下仔细查看鞋印,片刻之后点头道:“我虽不是封诊道的人,但我们刑名中人也知道,每个人走路用力的轻重是不同的,这鞋印看起来连用力程度都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
“就算不考虑鞋印,凶手能两刀砍开铁链,其身材也必定健硕,且一定是男性。”李凌云继续道,“左撇子、驴粪、鞋印等,这些都与我们之前所查的案子完全一样。所以这桩案子应属于弑仙案范畴,不是有人刻意模仿。”
谢阮感慨道:“我觉得也是,不说别的,就这头驴吃的那些草,哪怕刻意模仿也真没办法模仿到一模一样吧!”
“嗯,接下来,我们可以查验死者了。”李凌云抬头看看头顶,对六娘吩咐道,“一会儿天色变暗,记得把灯摆上。”
李凌云所用的封诊屏是大师所画,这次被阿奴摆出来后,在门外窥探的大理寺众人也难免吃惊赞叹,就连徐天也不例外。
虽说绘画的内容是地狱诸般景象,徐天还是忍不住摸着下巴啧啧赞叹,最后竟说出“封诊道底蕴不凡”这样的话来。
谢阮素来看这位大理寺少卿不顺眼,闻言冷笑几声,戴上口鼻罩,一马当先踏进封诊屏中。徐天有些尴尬,也学着众人戴上口鼻罩,此物刚好遮住他涨红的脸皮,他顿了几秒,跟在明珪身后走进屏风里。
焚尸院最大的两座炉膛早已毁坏,凶手烧尸时用的是最小的第三座,炉膛内烧尸用的托盘不能完全被抽出,反而可以勉强当桌面使用,所以这次阿奴干脆用封诊屏直接把第三座焚尸炉给围了起来。
六娘将屏风顶端的多盏带镜灯具逐一点燃,在刺目光芒的照耀下,被烧过的尸首明晃晃地躺在中间,被烘烤后裂开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金黄色。
“……好像烤鸭。”最后走进来的子婴见状口无遮拦地说道。
除了李凌云,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少年。子婴这才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顿觉不好意思。谁知此时李凌云却接了句:“的确像烤鸭皮。”
这下包括子婴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身黑衣的李凌云身上。只见他用手按了按尸体的胸腹部,已经炸裂成块状的皮肤在他的按压下,发出了簌簌的碎裂声。
“表面烤得很酥脆啊!”李凌云话音未落,谢阮的脸已经黑了,所幸他没继续描述尸体被烤到什么地步,而是果断拿起黄铜卷尺,开始给死者量起了身高。
“尸首处于平躺状,若死者被送进烤炉时尚有知觉的话,应该会四肢挛缩,双手握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说明他要么在那之前就遇害了,要么就是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且在烤制的过程中燃烧炭火,会产生毒气,就算他苏醒过来,也会因为吸入毒气四肢无法动弹,不能自救。”李凌云解释完,又道,“尸首被烤得很焦,所以缩水了部分身高,以我封诊道的计算方法还原,他的身高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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