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然后再把盐水晒干,如此操作,得到的就是我们平时吃的粗盐,也叫岩盐。可见,适合羊的不一定适合人。那么适合鱼的不适合人,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可光凭水草来判断,是不是也不太准确?”子婴又问。
“说得没错,要想确定,还需取水验证。”李凌云把阿奴叫到身边,在机关的咔咔声中打开封诊箱,从里面拿出之前用过的炭炉和小铜锅。
六娘点燃银丝炭,李凌云用小锅盛了满满一锅泉水,放在小炉上烧开。
这下不仅子婴觉得奇怪,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感到怪异。唯独那个探矿人何权脸上露出了然之色,他在旁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李郎君如此做,可是要依靠这种方式,测试水的苦甜?”
“咦,你也了解吗?”李凌云有几分好奇地转头问道。
“略懂一些,在我们探矿时,检查当地水源也是一道重要程序。”何权若有所思,“很多时候,水从地下涌出,会经过一些矿床,这样流出的水难免会带上那个矿床中的细微矿物。虽然水看起来很清澈,凭肉眼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我们依旧可以从水流出口的沉积颜色、水草形状,以及溪流中鱼、虾、蟹的状态,识出这水可能跟什么矿藏有关。”
“不错,倘若地下有矿,水又经过了矿层,通常水煮沸后会有一些奇怪的味道,这种水也就是寻常百姓说的苦水;若水只经过植物根茎,那么喝起来反而会有一种微微的甘甜。”
“若是这样,尝一口不就知道了,老师为何还要弄得如此麻烦?”子婴听得满脸迷惑。
“你现在喝一口这泉水,告诉我它是苦还是甜?”李凌云说。
子婴用手捞起泉水喝了一口,细细品味。“我也喝不出它到底是苦是甜,好像没什么味道。”
李凌云道:“苦甜与否需有个对比,就像现在,我们长时间爬山,体力消耗很大,随之消耗的还有水分,别说是你,就是让我在口渴时喝一口泉水,除非水中杂质很多,否则根本无法品出这泉水到底是苦是甜。且每个人的味觉不同,有些人对甜味敏锐,有些人对苦味敏锐,所以以口舌所感来衡量水质并不可靠。”
说到这儿,李凌云仔细叮嘱子婴:“我们封诊道在寻找证据时,可以用推断的方式,但要确定这个证据是有用的,一定要能拿出板上钉钉的实证。”
“老师,我记得了。”子婴用力点点头,“可我还有个问题,你这样把水烧开,又如何判断水是苦还是甜呢?”
“我们的封诊秘要上有相关记录,”看着锅中快要烧干了的水,李凌云道,“世间之水,无论怎么清澈,都可能融入我们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要辨别水是甜是苦,封诊道有个独特办法,其实说透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就是把所有的水全都煮干,一旦水没了,那么溶在其中的东西便会现出原形,只要对残渣稍加检验,便能判断出溶的到底是什么,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又会导致什么结果。”
众人听到这话,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锅上。明珪忍不住问:“李大郎,你们是如何发现这些方法的?”
“我们封诊道把水分为生熟两种。理解起来并不困难,生水也就是未经加热煮沸的水,比如我们常见的泉水、溪水、河水或雨雪融水,它们往往带有一些肉眼无法识别之物。譬如你把泉水引入缸中,过段时间水中便能长出水草、浮虫,这便足以证明水之‘生’。”
李凌云望着噗噗冒泡的小锅,继续道:“因为我们不知这种水中含有什么,所以把它们喝进肚子,也无法预知会产生什么疾病。为避免从水中摄入危险的东西,我们封诊道自数百年之前便传下一个原则,所有的水必须沸腾半刻才可饮用,我们称之为熟水,这种熟水静置多日,也不会长出虫和草来。”
“这样做当真有效?”谢阮不由得问道。
“自然有效,”李凌云道,“我们封诊道曾有一代首领,为证明这样做是有用的,拿钱请两个村子的人来配合我们,让一个村子的人只喝生水,另一个村子的人则只喝熟水。当然也不是强求他们如此,而是本来这两个村子的人饮水习惯就不太一样。一个村子附近就有非常清洁的水源,所以他们日常所饮均为生水;而另一个村子的水源比较混浊,需要进行沉淀方可饮用,既然收了银钱,又有干净的水喝,他们也乐意如此。”
子婴在旁听入了迷,追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封诊道一直关注了这两个村子三年。这三年里,村民喝生水的村子,很多人患了病,面黄肌瘦,体质虚弱,吃多少也不饱,有的人肚子里面还生出了虫子,类似蛊虫,需要用一些猛烈的除虫药才能康复。”
李凌云拿出一个金属小勺在锅里面搅了搅。“而村民喝熟水的村子,虽然也有人生病,但无论得病的人数,还是患病的严重程度,都远低于另一个村子,可见饮用熟水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
“原来如此,可这跟你们判断水是苦是甜,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要想把生水煮沸成熟水,必须要用到器皿,待水熬干就会留下残渣,单靠肉眼去判断,甜水残渣较少,而苦水因含有矿物,所以残渣较厚。”
说着,李凌云已命六娘闷灭炉火。他又唤来子婴把铜锅放入水中冷却,伴着滋滋的热气,锅底竟缓缓地生了一层白霜。“老师,你看!”
李凌云瞟了一眼。“看厚度,基本可以判断是苦水了。不过我封诊道对水的研究绝非仅止于此……”说着,他从封诊箱中取出一个紫色小瓶,小心地把瓶中汁水倒进了一个白瓷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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