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里面竟然是一群苍蝇。
“先是老鼠,现在又用上了苍蝇,你到底要做什么?”谢阮不解地问。
“苍蝇最嗜血。同样是赭石色的痕迹,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树皮的汁水、野果的果肉,但这些东西是不会像血一样散发腥味的。”李凌云拿出一根纤细的竹签,竹签大约巴掌长短,一端缠了些白色的棉絮。
接着,他用水打湿那些棉絮,用棉絮轻轻在痕迹上擦拭,直到棉絮上也沾染了颜色,随后又拿出另一根棉签,蘸了一点小盒里有些发黄的黏稠液体。
“盒里的是蜂蜜水,苍蝇也非常喜欢蜂蜜,但蜂蜜不如血腥味吸引它们。把两根棉签一起放进这个小筒,落在棉签上的苍蝇的多少,就可以告诉我们这是什么。”
说完,李凌云揭开纱桶侧面的一片纱网,把两根棉签伸了进去。很快,苍蝇闻到气味,迅速落下,果然那根棉絮被染成赭石色的棉签上的苍蝇数量,明显多于蜂蜜水那边。
“是人血。”李凌云笃定地道,“根据痕迹形状,看起来像是直接从脚底划过形成的,也就是说,凶手脱掉鞋,赤脚靠近正在打坐的死者。”
明珪赞同道:“早上山风刮过,树叶阵阵作响,如果凶手再赤脚靠近,很难被察觉。”
李凌云又补充道:“从血痕长度看,凶手的脚底板,被石子划了一个最少半指长的伤口。”
“脚被划了那么大的口子,他不会觉得疼吗?”谢阮不解,“总该发出声音吧!”
“很明显,尸体的伤口是凶手高举石头砸向术士,在极为兴奋的状态下留下的。而且从尸体面部伤口看,凶手用的是不规则的钝物。此地遍地是石头,那么……最有可能的凶器,便是随处可见的石头。”
“杀完人后直接丢下悬崖,想找也找不到。”
李凌云看向明珪,冲他点点头:“子璋说得没错,凶器我们不必再寻!”
说罢他又问洪县尉:“此处可有通往乱坟岗的路?如果有,劳烦您带个路。”
洪县尉点头称是,带着众人沿着一条崎岖的小石路下行。众人走了约半个时辰,才终于赶到乱坟岗。
大家停下时,李凌云已远远落在后面,等了小半刻才赶上来。
明珪有些担心。“大郎可是还有些病后体虚?”
李凌云摇头道:“小病而已,只是我平日并不怎么爬山,所以走到这里颇为困难。试想,凶手肩上还扛着一名处于昏迷状态的壮年男子,可想而知其体力有多好。如果是习武之人,此人武功必定了得,但他更有可能是靠体力吃饭的劳作者。”
李凌云说完,定神向左右看去,观察现场情形。谢阮眼神锐利,手指右侧道:“看,那边的灌木有些稀疏。”
李凌云朝她手指的方向走去,看见一些灌木的枝丫被折断,随后又发现了一些血迹擦痕。洪县尉站在他身边指着一棵不大的树,道:“看来凶手就是从这里拖着死者到了那棵树下。”
李凌云等人追踪擦痕,果然在树下的地面以及周围的草叶上都发现了血迹。
“血迹呈流星状,并非喷射造成,而是甩出之后在抛洒时形成的。这说明,凶手剖开死者肚子时,死者还有意识,因为疼痛开始剧烈反抗……”李凌云又看了看悬挂尸体的树枝,“这上面大量的树皮勒痕也能证明,死者当时正在拼命挣扎。”
“尸体被发现时,双手被用普通麻绳捆绑,这种麻绳很常见,所以并没有带回县衙……”洪县尉说着在树下草丛中寻找起来。
“有了,”拨开草丛,洪县尉兴奋地手指一段绳索,“在这里。”
李凌云拿起那绳索观瞧,见两端断口整齐,尾部被打了个结,明显是为了放尸体下来,用刀直接砍断的。
“这东西有用吗?”洪县尉见李凌云一直盯着那个绳结,忍不住问道。
“的确是普通麻绳。”洪县尉闻言面露失望之色,却又听李凌云道:“但绳结不是普通的绳结。”
说着,他把那个绳结展示给众人看。“凶手打的绳结名叫‘挑夫结’,这种绳结,只有经常上山砍柴、挑担子的苦力人才会打,一般良人家中会打的人很少。”
明珪叹了口气。“看来这下可以排除那个连环杀手术士了,依我看,此案应该是个身份低贱的苦力所为。”
“嗯!”李凌云点点头,又围着树干寻了一圈,这次他在坟堆附近的软土上发现了一串鞋印。
“八寸五厘长短,”李凌云用封诊尺测量后道,“从花纹看,他穿的是一双手工编织的草鞋。虽然旁边还有别的鞋印,但可明显看出是报官的猎户所穿的靴子的靴痕。”六娘在一旁适时地拿出石膏,准备将鞋印取下。
“没有术士会穿草鞋。”明珪起身看看周围,此时太阳已接近落山,乱坟岗四周不时响起一两声鸟鸣,混合着呼呼风声,颇有凄凉恐怖的感觉。“这里是乱坟岗,平时不会有人来。现在也不是扫墓的节气,可见留下这草鞋印的就是凶手。”
李凌云低头看向正在用石膏取鞋印的六娘。“如此一来,基本可以确定,此案与我们之前查的案子并非同一个凶手所为。”
谢阮点头,但又问:“只是这个凶手又到底会是什么人呢?一个苦力,身份必然低贱,怎么敢杀在当地颇有声望的人?”
李凌云答道:“死者是一名术士。而术士生性随意,不熟悉的人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行踪。凶手既然把死者的行动轨迹摸得这么清楚,他们两个的关系自然不一般。刚才我也说过,凶手是苦力,这样的人体味重,但他接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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