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五十,杨乐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坐在宽大的餐桌前吃早饭。
他一边埋头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加糖的紫米粥,一边偷偷抬眼打量不远处的凌洲。
对方似乎已经吃完了早餐,后背靠在椅子上,随意的架起长腿,手里拿着一份晨报在看。阳光透过不远处的窗户,被典雅的木质窗框分割开来,在报纸上映出几个整齐的光块。
虽然凌洲已经吃完了早餐,但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概是想多陪杨乐一会儿。
凌洲深刻落实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仅仅是偶尔瞥杨乐一两眼,没有要开口跟他闲聊的意思。
杨乐喝了半碗粥,终于忍不住了,放下勺子,踟蹰的道:“凌洲,那三百万……”
凌洲眼也不抬,随手翻了一页报纸,“嗯?”
“…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就是可能时间久点儿。”
凌洲淡道:“不着急。”
杨乐还想说什么,但又无话可说。
他经常陷入金钱所带来的焦虑情绪中,在这方面他有一种习得性的无助感,彼此之间的身份落差让他感到茫然。
你看,三百万对凌洲这样的人来说,不过是指缝之间落下的一粒沙子,连追债都懒得去追。但对杨乐来说,是他努力工作一辈子都可能挣不到的。
就算杨乐真的接受了凌洲的爱,他也看不到两人的未来。他们肯定是走不远的,杨乐没有精力耗在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上,还不如早点儿成家立业,让爸妈放心。
杨乐沮丧的低着头,无意识的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颓然迷茫的状态中。
顾之远看见了,有意逗他,“小羊,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快速还清债务,要不要听一听?”
杨乐瞅了他一眼,知道狐狸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过他还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一下,反正也医不死。他反问道:“什么办法?”
“很简单。”顾之远一边手持餐刀,不紧不慢的往吐司面包上涂抹绿色的芥末酱,一边从容微笑道:“你嫁给凌洲啊,法律规定了,夫妻一方的债务由夫妻二人共同承担,虽然你这属于婚前债务,但我相信老板会乐意为你解决债务的。”
凌洲没说话,只是用眼神表示赞同。
杨乐表示,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他算是看出来了,凌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全都不怀好意的撺掇他和凌洲在一起,合起伙来欺负他。只有大黑忠心护主,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他哐啷一声把手里的勺子扔进瓷碗里,“我饱了,不吃了。”
说完就站起来想走,凌洲终于放下了报纸,随意的折成两叠,放在餐桌上,视线投向杨乐。
杨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吃饭喝水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气鼓鼓的表情,眉头微皱着,无端显得很可爱。
凌洲本来冷淡的神色便慢慢缓和下来,眼神又变回温柔的样子。他溺爱一般的注视着对方,笑了笑,好言劝道:“乐乐,你最好还是多吃点儿东西,一会儿会有医生来。”
“又来?!你已经过吓过我一次了,还想骗我第二次啊,省省吧你,我杨乐又不是傻子。”
但杨乐还是顺手从桌上拿了颗小蟹黄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便扬长而去。
凌洲没有阻拦他,因为他知道杨乐现在已经逃不了了。第一,他被三百万的债务绊住了脚,第二,宅邸的对内警戒也已经增强了,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飞。
而且…自己要对他做一件很过分的事情,让他以后只能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依赖着他来过活。
顾之远面不改色的吃下涂抹着厚厚芥末酱的吐司,然后拿过餐巾来优雅的擦了擦嘴,有意无意的看了凌洲一眼,“老板,您真的打算好了吗?”
凌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杨乐的背影,看着他逐渐远去。等杨乐那瘦削挺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餐厅门口之后,凌洲眼里的柔情也逐渐淡去。
他看着餐桌上花瓶里盛开的百合花,慢慢说道:“你从七岁就认识我,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之远郁闷的喝了口浓缩咖啡,知道这是肯定劝不回来了。
他太知道凌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个男人,表面上他成熟稳重、沉静果决,年纪轻轻就挑起凌家的大梁,有着天才般的商业头脑,思虑缜密,办事老道,商界的一些长老级别的人物都自叹不如。
但这其实只是凌家严格的生长环境打造出来的一个合格继承人。
真实的凌洲呢,偏执、阴鸷、极端,还有点儿病娇,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的去得到。所幸他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所以也没人发现他阴暗的内心。
杨乐就是这个难得一见的倒霉催的,毫不设防的撞到了枪口上面,荣幸又不幸的入了大佬的法眼。
顾之远可以保证,如果杨乐肯接受凌洲,哪怕就是假装的顺从,他这辈子就能过得非常舒服。
但偏偏杨乐的性子也固执,这俩人谈恋爱,不是浪漫的故事,简直是一场惨烈的事故。
凌洲站了起来,看了眼时间,淡淡的吩咐道:“时候差不多了,叫医生把东西都准备好。”
……
杨乐站在庭院的花园里,两手插兜,抬头看着蓝天中飞过的白鸽,感受着夏末秋初舒适温暖的风,丝毫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