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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长宁(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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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婆婆!”沈懿看到站在桥尾岸边的老人,她拉着沈清徽走近对方,热情地打招呼:“婆婆晚上好。”

    “囡囡好。”陈婆婆笑眯眯地应声,她步伐缓慢地从岸边走过来。

    沈懿好奇地问:“婆婆在干什么?”

    陈婆婆娓娓道:“今晚是十五月圆,婆婆在点灯祭奠两位亡人。”

    “长宁有旧俗, 枉死的人,他们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在世的人要在每月十五为他们点两盏灯,一盏白灯送过往,一盏青灯明前程,一共要点燃一千盏灯,让千盏灯指引他们渡过奈何桥。”

    沈清徽突然抬头凝望逐渐飘远的祈福灯,她声音极轻:“不是枉死在镇上的人,也可以为她们点灯吗?”

    陈婆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说:“只要是离开的人都可以。”

    沈清徽抿唇不语,直到手心里传来一阵拉力,她看向满脸担忧的沈懿,笑着轻弹一下她的脑门:“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懿只是说:“我们到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回到客栈。

    沈清徽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她弯下腰抱了抱沈懿,还好有她,幸好有她,现在她想起沈篁和夏花间才不会那么难过。

    第二天,沈清徽信守承诺,带沈懿去木料店挑选了几件料子,午觉后,她在房间里雕小猫,沈懿自己去外面玩。

    “婆婆,你在弄什么呀?”沈懿从外面回来时,看到坐在大堂上的陈婆婆。

    陈婆婆手边放着新摘下的几大捧莲蓬,莲蓬上沾有水珠,她剥出其中的莲子:“天气热了,婆婆给你们做点莲子粥吃。”

    沈懿坐在她身边,语气很乖:“我来帮你。”

    “好哦。”陈婆婆拨给她一捧莲蓬。

    沈懿有样学样,把剥出来的莲子放到白盆里,一老一小,夏日悠长。

    陈婆婆与她聊天:“囡囡吃过荷叶鸡吗?”

    沈懿摇摇头:“没有。”

    陈婆婆慈爱地看着她:“小凤阿姨做荷叶鸡可好吃了,晚上尝尝。”

    春日客栈有很多江南地区的特色菜,只要客人点单都有供应。

    “不过说起做菜,我外婆的厨艺可不输那些大厨。”陈婆婆面露怀念,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她啊,苦了大半辈子,昨晚我就是替她的老朋友点的灯。”

    沈懿动作利落地剥着莲蓬,听到这话,她有些纠结地抿唇,似乎想说点什么。

    陈婆婆看出她的犹豫,笑问:“囡囡想知道关于那两位老朋友的故事?”

    现代人手机不离身,哪里有闲心听一位老太婆讲故事,难得啊,她能遇到沈懿这样的孩子。

    沈懿弯起眼睛:“想。”

    陈婆婆笑呵呵:“好啊,那婆婆和你讲讲。”

    “囡囡去过镜明学堂吧?”

    镜明学堂,民国时由镇上的一位先进知识分子创立的新式学堂,后来学堂被敌军占领,改/革开放以后,当地政府出钱重建了镜明学堂,如今它已经成为专供外地游客参观的景点之一。

    “去过了。”沈懿与陈婆婆膝挨膝坐。

    陈婆婆轻叹口气:“我要讲的故事正是发生在镜明学堂。”

    镜明学堂的女学生与新来的女先生在春日里邂逅,她们在那样黑暗的年代,对同为女子的人情愫暗生。

    没过多久,女先生一身清高傲骨被俗世打断,女学生留在原地痴痴地等,此去数日,她终于等来先生那句:“我也喜欢你。”

    有情人生逢乱世,苦中啊作乐,人间啊贪欢。

    “后来啊。”

    “鬼/子来了。”

    陈婆婆停下讲述,她将眼角的泪默默拭去,沈懿心里堵得慌,她几乎可以猜到女先生和女学生是什么下场。

    鬼/子来了。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四个字就是故事的结局。

    生离死别也好,同生共死也罢。

    谁都逃不过这一劫。

    陈婆婆接着说:“我的外婆和她们是故交。”

    陈婆婆的外婆曾经是那位女学生的同学,结果没能逃脱女性早嫁的命运,好在夫家敦厚,待她不薄。

    外婆在两人身后整理好她们的遗物,根据那些日记和自己的回忆,尝试写下她们的故事。

    本来她只是把这段故事当做私人的纪念,谁曾想,她有幸逃过战乱,无缘躲过文/革。

    那些年轻人闯入外婆的家中,搜出代表旧社会的物件,他们把这些东西撕的撕、烧的烧,这还不够,领头的人看到本子上记载的女先生和女学生的故事,他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上级。

    那一天,领导戳着本子,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写的是什么?”

    鬓角已霜的女人不卑不亢:“写的是爱情。”

    “荒唐!”领导怒斥:“两个女人,叫什么爱情?”

    他破口大骂:“你的思想有问题!这样的淫/书必须销毁!”

    女人冷冷地打断他:“你是觉得:‘女子相爱,有悖伦常’,是吗?”

    领导自诩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听不惯她文绉绉的发问,他不耐烦地说:“什么叫女子相爱?这叫有病!”

    “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再教育,让你学会重新做人。”

    女人嗤笑一声,她的眼里和着血泪:“很多事,说出来是‘伦常’,写出来是‘吃人’,这世道千百年来都一样,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领导气得把本子丢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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