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来说话。”
温和的声音响起, 郭振生抬头看去,目光最后停留在笑着的宁妨脸上,心下顿时七上八下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冲动下凑了上去, 可真被喊上去说话, 他却脑中一片空白。
侍卫往左右各让两步, 中间出现条路。
郭振生咽了口口水,越过气势迫人的黑色队伍,跨上了台阶。
“大……大人, 晚辈郭振生是录山……录山学院学子。”
走到二人身前站定, 郭振生终于断断续续地憋出句话,说完整张脸都涨了个通红。
韩勇暗笑, 心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终于知晓害怕了。
别看宁妨笑得如沐春风, 可浑身溢出的气势却很是骇人, 他前些时日初见时心里也跟打鼓一样慌乱不已。
“官学正需要你这样的学子, 可有兴趣来读书?”宁妨会心一笑,当众就开始“挖墙脚”
其实郭振生能主动上前攀谈宁妨就知他有意入官学, 再看此人面相, 出身贫寒却不是注定平庸之辈。
他福缘深厚与吴青竹不相上下,若是稍加指引, 日后必能扶摇直上。
“晚辈早有此意,不瞒大人说……”
最初的慌乱后, 郭振生心下稍定,宁妨不过是随口问道, 他便一股脑将这些年来面临的困惑与家中艰难尽数吐出。
谈吐不俗, 引文用典信手拈来, 期间还自嘲了一番, 说完立刻让韩勇对其好感大增。
“听你所言家中父兄也来了衙门报名衙役?”宁妨听罢, 反而问起了郭家人。
其实不用郭振生婉转提起宁妨与韩勇就已看出哪几个是郭家人。
频频张望,面露担忧地连步子都忘了迈的四人在队伍中特别显眼。
“回大人的话,我父兄就在第三行中。”郭振生转身指了指郭家父子四人。
宁妨笑,与韩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有些小聪明并不可耻,反而为了家人将小心思故意流于表面,说明他并不在乎自己可能要面临的风险。
郭振声深知宁妨与韩勇能听出话中之意,二人会一笑了之当没听见还是大加呵斥,于他而言也是种侧面的试探。
倒是个心思剔透之人。
“若是你父兄符合告示所写条件,本官可先录取他们。”宁妨笑着应下,真顺势给郭振生开了个“后门”
宁妨话音一落,瞬间引来无数道侧目。
如此大开方便之门,郭振生反倒是被惊得一愣一愣。
此情此景下,人堆中议论声渐起。
有人腹诽宁妨不公,也有怒叱郭振生拍马屁,就连队伍中的郭家父子四人也遭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鄙夷的眼神。
“看来圣贤书里还教人拍马屁!”有人酸溜溜的讽刺,声音还不小。
郭振生被刺得面露窘色,紧张地搓着手指,恨不得将脑袋都转到身后。
韩勇看得乐呵,见人被宁妨反将一军弄得手足无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你下回还耍不耍小心思。”
郭振生更是羞愧。
同样被议论的宁妨却不慌不忙地整理着官袍,等郭振生脚趾都因羞耻快蜷缩到一起时才朝前抬了抬手。
“众位觉着本官不公?”
抛出的是个问题,可满街人中,有谁敢回答。
“……”
宁妨也没有等众人回答的打算,稍微顿了顿后翘起唇角继续道:“我不仅对郭学子家人优待,凡是考入官学科举班的学生,家属都可得官府优待。”
郭振生:“……”
“若是众位中有能考入内衙捕快的人,家中孩子入官学启蒙班的皆可免去束脩,男女一样可免。”
“读书能得的好处可不止如此……”见众人微微被提起了点兴趣,宁妨声音顷刻间又加大了一倍:“寒窗数十载能高中之人毕竟是少数,落榜的学子也大可不必气馁,本官在边南任职期间将会在下属千多村中设立官学启蒙学堂。”
“在村子里设立学堂?”
对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别说是边南,就是皇城根下好像也没听说过在村里设官学学堂的。
惊诧中,就听宁妨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管是童生、秀才、举人还是进士在我边南郡官学中教书,每月可得官府补贴银钱十两以上,还可得宅子地皮等奖励。”
一大波金钱攻势击得所有人无不眼花缭乱。
“若是朝中众位大人听到宁大人的话,怕是要气得连夜上奏弹劾!”韩勇喜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想到丰厚得无以复加的衙门公库,他也底气十足。
改换门庭,光宗耀祖,对勉强能混个温饱的百姓们来说犹如天上浮云,能看得到绚烂无比却无法碰触。
宁妨上任第一件事不是收整驻扎城外的军队,反而砸出无数金银从百姓们起步。
读书识字这一事和清理城中不同,官府难以介入,强硬手段只会引得怨声载道。
眼下宁妨的这一手看似随百姓们自愿,可如此大的诱惑摆在面前,韩勇觉着没多人会左耳进右耳出。
“大人,我家中长子已年满十一,可能入官学读书认字?”
“我有两个儿子……”
“我女儿刚满五岁……”
人群果然因这番话躁动起来,原本空荡的官学牌子前立刻涌上大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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