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棠用弹弓打得抱头鼠窜, 完全没发现自己逃跑的路线被叶棠引向一处石坡,邓扬名在无光的黑夜里从石坡上摔了下去。
石坡上的嶙峋怪石划得邓扬名浑身是伤,石坡下头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树木倒是阻了一阻飞身而下的邓扬名, 然而这些树木的树枝也毫不客气地刮花了邓扬名的脸, 比叶棠更狠的在邓扬名的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这下,就是邓扬名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哪些是叶棠用“枪”打出来的,哪些是坚石树枝的杰作。
邓扬名这一摔不光摔断了一条手臂和一双腿,之前还连着一点皮肉的右手中指也完全折断, 断掉的那一截手指还不知掉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反正是找不回来了。
最让人唏嘘的莫属邓扬名的子孙根直接撞在了大石头上。邓扬名虽不至于“鸡飞蛋打”那么惨,但他那活儿估计在他后半生里是只能是没用的一个装饰品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县卫生院里的邓扬名哭了。他不是为自己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而哭, 也不是为医生尴尬地告诉他他那活儿或许以后都没法用了而哭。他是为了自己还活着而哭。
——至少,他被放过了性命。
深切地感觉到自己要是再动歪念,只怕这回自己连命都得被自己给赌没了。邓扬名坚称自己在大晚上,火把、油灯也不拿一个就去到石坡边,上半身还赤裸着没穿衣服……等等这些怪异的行为都是优于他喝醉了。
他是喝醉嫌热所以脱的衣服。也是因为喝醉所以一脚踩空, 这才从石坡上摔了下去。
叶棠早已料到邓扬名不会说实话。她倒也不在意邓扬名撒这种谎。
邓扬名摔下石坡时的动静还挺大的,当场就有山民听见了动静——山里偶有野猪、老虎之类的猛兽出没, 还有象群偶尔也会进行迁移。
猛兽就不用说了, 象群若是迁移时不慎闯入村落之中,轻则卷走田里的作物,把良田踏成烂泥, 重则损毁屋舍,造成屋舍垮塌以至砸埋屋中之人。山民们只要听到山中有大声的异动,必然会组织起人力去查探情况, 以求防患于未然。
于是乎邓扬名刚摔不到十分钟,山民们便举着火把朝着邓扬名摔下去的方向搜寻了过去。
邓扬名因此保住了一条性命, 只是山民们在发现摔下石坡的人是学校里的邓老师之后,又分头行动,男人们负责把奄奄一息地邓扬名送到县卫生院,女人们则负责去邓扬名的住处查看——独龙村靠近边境,和野生动物一样偶尔会出现的,便是来自国境线那边的盗匪。
这些人心狠手辣,打家劫舍时发现家中有人不是直接把人就地杀死,就是用一些会延长人痛苦的手段,让人慢慢地在绝望中死去。
妇女们谨慎而小心,她们确认过邓扬名家没有遭到洗劫的迹象,这才进了邓扬名家。其中一名妇女更是手握土枪走在最前。
结果好家伙……妇女们没找见野兽也没找见盗匪,倒是找见了躺在邓扬名床上人事不知的秋秀玲。
秋秀玲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可床下就丢着邓扬名的白衬衫。
妇女们是文盲没错,可这种事情便是文盲也能看得出端倪来。
事后邓扬名说他看秋秀玲醉倒了就把秋秀玲扶到自己床上睡着,自己在外头继续喝酒云云的没人反驳。但私底下妇女们都在说:邓扬名绝对是企图对秋秀玲做些什么,惹恼了后山埋着的老祖宗们。老祖宗们一发怒,直接拽着邓扬名出了门,把邓扬名从石坡上推了下去。
秋秀玲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奈何哪个时代都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张口就是受害者有罪论。村中对秋秀玲品头论足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要么是说秋秀玲自己也不正经,她要是正经就不会大晚上的还一个人跑去和一个成年男性单独见面,指不定她就等着被邓扬名生米煮成熟饭呢。还有人说秋秀玲绝对是个克夫的,邓扬名都还没怎么她能就变成了这样,以后秋秀玲的丈夫怕不是要被秋秀玲克得全家上天。
秋秀玲是个鲜少怀疑他人的人,邓扬名撒的谎虽然让她隐隐约约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还是勉强接受了邓扬名的说法。至于村里人的那些嘀嘀咕咕……村里人不想得罪秋秀玲,没人会舞到秋秀玲的面前说起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就这样,邓扬名摔下石坡的事情算是画上了句点。就是秋秀玲心里仍然有些别扭。
秋秀玲几次去县卫生院探望邓扬名,邓扬名却始终拒绝见她。秋秀玲不知道邓扬名为什么拒绝见自己,她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先喝醉了没看好邓扬名、以至于邓扬名受了这么重的伤,整个人是惆怅不已、郁郁寡欢。
叶棠与秋秀玲年纪相差甚大,秋秀玲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儿女情长说与叶棠听。只是她不说,叶棠也看得出她心不在焉、精神恍惚。
这天秋秀玲又在望着下山的路出神。一边写假期作业的叶棠瞧了她一眼,轻道:“秋老师,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或许,邓老师就不是秋老师的良人。”
叶棠这话让秋秀玲猛然回神。她朝着叶棠看去,却见叶棠埋首做题,刚才的话仿佛只是她的幻听。
“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邓老师就不是秋老师的良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这两句话的缘故,这天晚上,秋秀玲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被邓扬名灌醉。只是这一次,邓扬名灌醉她的理由是劝她借酒浇愁。
——教室里的女孩儿们越来越少,秋秀玲却没能力把这些女孩儿们重新带回到课堂。她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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