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药三个字惊得云谣一时半会儿都忘了呼吸,反应过来之后才睁大双眼伸手抚了抚心口,她一把将秋夕拉到了院墙角落,站在了一棵红枫树后,认真看向对方:“秋夕,此事不是玩笑,你确定那是安胎药?”
秋夕点头:“奴婢粗识药理,若是别的药或许会认错,但唯有安胎药绝对不会认错,方才瞧了一眼奴婢还以为看错了,故而仔细分辨了那包药材里的所有药,加在一起不多不少,分量刚好,绝对是安胎药无疑了。”
“你一个宫女,如何会认得安胎药?”云谣始终不敢轻信,太后一把年纪了,四十好几的女人,若说怀孕……也不是怀不上,可风险大,且她都是太后了,宫里全都是太监,她能与谁怀?禁卫军?谁敢睡太后啊?!
“不瞒娘娘,奴婢十岁入宫时被分到了当时的宁妃宫中,宁妃擅药理,宫中许多妃子若有身体不适,叫宁妃都比叫太医管用,那时……”秋夕说到这儿怔住,那些已经埋藏多年的秘密无人提起,也是宫中禁忌,她不敢轻易说出。
这件事,关乎孝娴皇后,关乎死去的宁妃,也关乎如今正在病中的太后。
“那时什么?”云谣知道,宁妃是唐诀的母妃,她也曾听过唐诀说起自己母妃的故事,提到最多的就是身上有浅淡的药味儿,他母妃曾经住过的宫里有一间房专门用来放药草,先皇也喜欢吃宁妃亲手做的药膳。
秋夕跟着宁妃,应当会识得一些药。
“那时……”秋夕咬着下唇,抬眸朝云谣看去,那时孝娴皇后身怀有孕不自知,还是身体不适后被宁妃把脉看出来的,当时太后还是殷贵妃,正得圣宠,而胎儿在腹中未满百天又不安全,故而孝娴皇后与宁妃商议,等过一个月再说出。
安胎药是刚入宁妃宫中的秋夕与大宫女一起准备的,大宫女安和与宁妃从小一起长大,在府上带入宫中的,而秋夕又是刚入宫,年龄小不敢乱说话的,故而秋夕被迫认了许多药,然后分出了安胎药与其他药的区别。
她当年给孝娴皇后备了一个月的安胎药,虽说后来孝娴皇后因为嫉妒殷贵妃的宠爱杀了殷贵妃的女儿被打入冷宫,然后悬梁自尽,孩子也胎死腹中,可安胎药,秋夕不可能认错。
这些话,她无法对云谣说,当年因为殷贵妃知晓宁妃暗自给孝娴皇后安胎,故而诬陷宁妃杀死孝娴皇后又造出孝娴皇后自杀的假象,大雨当夜许多人冲入了宁妃宫中,不由分说将宁妃宫里的人都杀光了,一个不留。
除了她,当时她还小,被安和抱入了衣橱里,与她一同躲在衣橱里的……还有当今圣上,唐诀。
这些秘密,她又怎么能与云谣解释得清楚?
秋夕为难,只低着头道:“这些话奴婢不敢说,宫里也无人再提了,但奴婢敢保证,方才的那包药绝对是安胎药无疑。”
云谣抿嘴,她将手放在秋夕的肩上道:“秋夕,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这事儿必须得确定了才行,你再顺着原路回去,就说我掉了喜欢的耳环,你帮我找,然后再仔仔细细地看一眼那个药,若没出错,此事便大了。”
说完,云谣将自己的耳环摘下放在秋夕的手心,秋夕点头,顺着原路回去。
回到了太后的寝宫,就只有皇后一个人在那儿与太后说笑,只是太后的脸色很差,始终没什么兴趣,毕竟遭殃的是殷家,她也姓殷,除了殷道旭与她彻底断了关系之外,还有一个殷琪常常往后宫跑,殷琪跟着掉脑袋,太后总该舍不得的。
云谣坐回位置,皇后又与太后说起了唐诀要去妙法华寺礼佛的事儿,宽慰太后唐诀礼佛时一定会为她祈福的。
太后勉强扯了个笑容,云谣都替她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闹出了点儿动静,一名太后宫中的大宫女拉着明溪的手从外头进来,直接将明溪推倒在地,明溪满脸惊恐,唇色苍白,哆哆嗦嗦地朝皇后看去。
皇后刹那间定住了,太后皱眉问:“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诬陷您,但您身边的宫女在太后娘娘每日服用的药炉边上是何用意?非但如此,她还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那大宫女将黄油纸往地上一扔,油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你怕是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吧?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明溪一震,皇后直接拍了桌子,那双眼狠狠地盯着明溪问:“明溪!你方才不是说身体不适出去透气?怎么去了太后娘娘的药炉边?还拿了东西……你……你究竟放了什么进去?”
明溪颤抖着嘴唇不敢说话,云谣看着眼下情况胸腔咚咚直响,她有些担心秋夕,不过正好这个时候她瞧见秋夕站在门外没敢进来,身后跟着的小宫女也都是看戏的,还好……还好秋夕没事儿。
“皇后,你意欲何为?”太后朝皇后看过去。
皇后连忙跪下:“母后,您千万不要误会,儿臣对此并不知情,儿臣也不知明溪究竟出去做了什么,儿臣今日前来,完全是担心母后的身体。”
明溪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拔高声音便道:“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是您让奴婢将药带在身边的,是您让奴婢把药放入太后每日要喝的汤药中的!您翻脸无情,卸磨杀驴,现在又将一切推给了我?!”
皇后双手握紧成拳,一双眼逐渐泛红,她咬着下唇,转头朝明溪看了一眼,明溪流下眼泪,恐惧与害怕就写在里头,皇后嘴唇颤抖,微微摇头:“不……我、我没有……”
明溪朝太后看去,喊道:“太后娘娘!是皇后,是皇后让奴婢这么做的!是皇后让奴婢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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