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酒酣耳热之际说过的情话仿佛还在耳畔回荡。
他侧过头望着女孩动人妩艳的面容,她站在城楼上踮起脚尖,主动轻吻他干净硬朗的脸颊。
她勾住他的臂弯,将自己投进他的怀抱里。
他记得自己刹那悸动的心跳。
他开口唤她的名字,“倾城……”
伸出手掌,身畔那个影子空了去,回廊下雪花冰凉,掌心里一捧雪籽渐渐融化去。
空荡荡的回廊,空荡荡的心。
思念如狂。
他倚在朱红的廊柱上,闭目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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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前往云州走一走。
去看看她幼时的故土,沿着她走过的足迹漫步。
他无言远远跟在她身后,瞧她在街边的摊档上买零食,与邻人驻足在桥上看风景。遇过她当街蹲跪下来为临产的妇人把脉,遮起简易的围墙帮人接生。撞上她被街上醉酒的闲汉骚扰,瞧她拾起木棍把人打得落荒而逃。
云州的顾倾城比京城的顾倾更鲜活,更明快。
他喜欢瞧见她忙碌而充实的模样。
不能不承认,这样的日子远比宅门里争宠夺爱假意奉承更有滋味。
她不该是被关在后院里的女人。
她天生属于云州,属于自由。
薛晟想,这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二回 动情。为同一个女人,为她不同的性情两面。
他回到住所,忍不住又提起笔。
“媒人为你说的那桩婚事,吾以为不妥,窦君行事粗鄙,非卿良配……”
“闹事的醉汉已告官,衙门承诺,会对闲散人员强加管束,以免为患良民……”
“倾城,今日仿佛比昨日更多欣赏你一点……”
“何时能与我说句话,便是不愿言语,停留两步,允我多望你两眼也是好的……”
他笨拙而热烈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尽量不打扰她的生活,又处处关照她的需要。
他的存在太明显,实在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就连栾氏也会问起,“上回那个帮咱们修门梁的人是谁?我瞧他隔段日子就来,坐在对面的茶楼上瞧咱们的医馆,一瞧就是好几日。”
倾城说:“不认识,不必理会的。”
她埋头研磨药材,在心里默默叹气。她没想到,薛晟是这样难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