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定会千倍百倍的报复回去,让他们一个个,尝尽自己种下的苦果……”
初一一整日,薛晟都没有见到顾倾。
傍晚林氏命人来请他去商议明日回门一事,他想了想,耐着性子去了趟竹雪馆。
林氏换了身大红软绸宽袍,刚刚沐浴过,长发松挽,描着浓妆,颇有几分妩艳的韵致。
她命人专设了酒菜,屋里点着昏暗而暧昧的灯盏,薛晟一进入,她就飞快朝他迎上来。
屋中馥郁的香气令薛晟轻轻蹙眉,他坐在桌案边上,抬眼打量屋中。忍冬半夏都在,人在外间只偶尔闪过忙碌的身影。
“爷尝尝,这是我哥哥特地命人去南边弄回来的一车果子酿的酒,清甜爽口,再解腻不过……”林氏起身,手持酒盏到了近前。
男人眸若寒潭,微仰起脸,盯视着女人泛起薄红的面容,嘴角溢出一抹轻嘲。
那笑意冷得林氏连心脏都在打颤。她原想借着几分醉,假意跌倒在他腿上,然后……然后便撒娇搂住他不放,软声求他留下来……
还不等她施为,男人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打算。他满脸轻视不屑,那冰寒的眼色,像一根针,狠狠戳痛她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
男人曲指敲了敲桌案,“能说正事了么?”
林氏尴尬地坐回去,白嫩的指头死死扣着那只盛酒的杯盏。她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沉静下来,浮起一抹假意的笑,硬着头皮道:“明日府里各房女眷皆要回门,礼单我拟好了,还请五爷过目,瞧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再就是明日定在什么时候,也要问过爷的意思……”
“明日成大人府上宴请,早下了帖子,”薛晟掸掸膝头的袍子,淡声道,“我不便与你回林宅。至于礼单,不论你拟了什么,照着比例加三成,找雁歌开我的私库,算我一点心意。”
他站起身来,负手道:“我还有事……”
“爷等等!”林氏不等他迈开步子,飞快阻住了他,“顾倾那傻丫头,晨起出了一趟门,回来就着了风,今儿病的昏昏沉沉起不来身,爷既过来了,要不要去后头瞧一眼?”
她紧紧盯着薛晟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薛晟垂眼默了一息,指尖轻轻捏按住袖口的澜边。
“不必了。”他说,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竹雪馆。
林氏坐下来,妩艳的面容隐在半昏半明的灯影间。薛晟还是那个薛晟,冷酷无情,通身没有半点人情味。可她总是有些不安,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她说不清楚,这浓烈的不安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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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阁窗前,薛晟沉默地立在那儿。
书卷摊开在桌上,一页也没能瞧进。
榻上留着姑娘一只耳珰,白银丁香指甲大小,料是昨夜温存时遗下的,此刻落在他掌心里。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分明不在,这间屋中,却仿佛处处有她的影子。薛晟沉默地想,大抵那些诗文词句中的相思,便是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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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府上陆陆续续来客,各家开始相互宴请和走动。
林氏日日被拘在福宁堂,百无聊赖地听各家来访的夫人与老太太话家常。
薛晟没再参与内院的聚宴,他在薛诚的书轩里盘旋了一上午。
“你那个小通房,这些日子怎没见?”薛诚握著书卷,半倚在敞开的窗前漫不经心的问他,“是不是除夕夜的舞狮子不好看?”
私下夜会去逛集市,以他过来人的经验,应当是感情上突飞猛进向前了一大步,怎会是他五弟这般,闲适自在百无聊赖成这副模样。
薛晟不答,在书架上抽出一本民间白话本子,抬手扬了扬书页,道,“兄长也瞧这些闲书?”
薛诚瞥了眼,含笑道:“这怎么算闲书?近来书局里头正兴这套本子,听说写书的是个江南秀才,专在各大世家做西席,书里不少素材都是确有其事。你拿去看,这书对别人兴许没什么,对你却是大有裨益。”
薛晟翻了一页,瞧大段的描写都是花园水榭、园林宅景,他把书拿在手上,又找了两本古旧杂集,一并带回凤隐阁去看。
在里间更衣出来,外头收拾书案的雀羽已不见身影,光色透亮的窗前,背身坐着个窈窕的姑娘。
她手持书卷,拿的正是他从薛诚处借来的那本。
午间阳光正好,窗纱薄而半透,那光色一丝不余地笼在她身上,像裹了一重仙气飘飘的轻烟。
她察觉到他的靠近,转过脸来,露出他熟悉的那张明媚笑颜,“五爷怎么不声不响的吓唬人?”
她站起身来,要向他行礼,薛晟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他撩袍坐在对面,不动声色拿过倒扣着的那卷话本,淡声道:“听说你身体不适,可好些么?”
顾倾提起茶壶替他斟了盏茶,眼中含笑,“无碍了,这几天趁病躲懒,屋里的差事耽搁了不少,好在奶奶心善没有责斥。”
薛晟垂眸瞧着她半掩在袖中、扣着茶盏的指头,说什么林氏心善,他是不信的。不过是忙着迎来送往,一时顾不上。她过往数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可想象得到。
单瞧这双满是伤痕的手,便知有多苦。
这般想着,心下便觉凄然。“顾倾,”他抿唇,缓慢斟酌着用词,“不若你留在凤隐阁?不必担心林氏不允,我自与她说……”
顾倾讶然望过来,澄净的眸子一瞬漾开了闪亮的光色,可很快那光芒又熄了下去,她垂眼苦笑,说:“如今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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