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来一泓花香,微甜,清浅。路灯装在四方琉璃盒里,散射出白光。
江与鹤高眉弓,深眼,典型的无情貌。偏偏总是被套上枷锁,在挣脱跟背负之间挣扎,独自迷茫痛苦。
时间过去太久,桎梏扎根他心底,生出藤曼,占据固定一角。连根拔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好如眼下,他的静默。
楚桑落眼发酸发涩。
一个人被指责久了,连自己都不敢信了。
她凑近江与鹤,额头相抵,“你不是说,在这世上我最可信吗?”
“你要相信我,你得相信我。”
半晌。
江与鹤抬起手,指腹为她拭去泪水,哑声说:“怎么哭了?”
楚桑落用鼻尖蹭过江与鹤,像是在撒娇跟抱怨,“因为,你不相信我。”
“信,”江与鹤托着她的后脑,吻上她的眸,“我信。”
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元恶大憝,罪孽深重。很多年,他都一直在寻找为自己开解的理由。可是他太懦弱,太渺小,抵挡不住世人。
他一路孤军奋战,没有人给他答案。直至,千百个相同攻击中,维护逆流而来。
为他而来。
他该跟自己和解了。
于是,这一刻,他跟整个世界都和解了。
“别哭了,”江与鹤哑声道,“等会儿叔叔阿姨该怀疑我欺负你了。”
楚桑落点头,“嗯。”
她鼻翼瓮动,给自己擦掉眸里盈满溢出的咸水。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乖巧。
江与鹤哑然失笑,某种暖流游走全身。不知瞥到什么,他眼神微动。
他倾身,从楚桑落发丝里拿出一个东西。食指与拇指并拢捏的,是一朵花。
她是连花都想靠近的人。
江与鹤笑,将花别在她耳后。
杏脸桃腮,人比花娇。
心动化作一个吻,印在她饱满白皙的额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白炽灯的光彩有些单薄,与冷月遥遥呼应。
孤灯月影,有情人相依,双手紧扣。
这一路安静,却不是寂然,而是安宁。
秋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入空中,楚桑落嗅着暗香,忽而转脸问,“还有一个原因呢?”
即使被不公对待,仍然愿意去做骨髓匹配。
一个是来自母亲的请求。
另一个呢?
江与鹤顿住脚步,侧身。
“你。”
“我?”
楚桑落不明所以。她分明非常反对。
“因为你,我发现这个世界好耀眼,”他逆光,乌发墨瞳,温柔地笑着,“总该多点人看看,这耀眼的、发着光、红火的世界。”
楚桑落微怔,而后眉眼舒展开来。
他会帮陌生人赶走野狗,也会给野猫喂饭。
他得到一抹甜,就想着帮助已经得到糖的人吃到更多的甜。
他困于泥潭,却不甘被湮灭,肆意又努力地生长。
他身陷恶意,却保持了一份赤子之心。
世人带着偏见,永远只能看到江与鹤的叛逆、危险、冷漠。然而她知道,江与鹤是那样的善良、向上、赤诚。
那年相遇,少女楚桑落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名为江与鹤的恋爱漩涡。
再后重逢,律师楚桑落为冷岑寡言的科技新贵心动。
尽管失忆,她还是选择爱上他。
因为,她爱的人是那样的优秀。
上前一步,踮脚。
楚桑落拉住他的领口,用力,他被迫低下头。
接着,她红唇微嘟。
双唇相贴。
光在她睫毛上跳舞,脸颊的绒毛清晰可见。
她弯眼,融融笑意。
江与鹤,你感受到我的爱了吗?
江与鹤抬起手,捧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嗯,感受到了。
一吻毕。
两人手牵着手,再度前行。
不知是谁起的头,两人的手摇来摇去。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乐此不疲地甩动着对方的手。
许是玩腻了这样简单的游戏,楚桑落跳出平行线,拉高他的手。而她一动作,江与鹤秒懂,自然地应和着她,视线随着她的转动绕了个圈。
她的秀发乌黑亮丽,笑容清澈,笑声脆生悦耳。
站定后,她与他相视一笑。
她拉着他往前走,他却一把揽回她。
逼到电灯杆,掐着她的腰,俯首亲吻。
“回来了?”
楚家客厅,白琳夫妇并肩而坐。
楚桑落愣了愣,“爸爸妈妈。”
随后,她掩耳盗铃似的抿唇。按理说,父母应该进房休息了。他们明早不还有飞机吗?
白琳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红艳艳的嘴唇,明眼人都能看穿她在掩藏什么。以往楚桑落在他们面前都是乖巧到没脾气的形象,乍一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白琳觉得可爱又心酸。
她竟然要依托一个外人才能见到真实活泼的女儿。
女人总是敏感多愁,楚茂则省去这些心思,进入正题,“江与鹤走了?”
“应该还没。”
“叫他进来。”
“啊?”
“有东西给他。”
楚桑落懵着去叫江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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