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揣着一口气,她还在等他。
四处散乱着的焦枯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一年前,他是整个家中仅剩的幸存者。
一年后,他是这场屠杀中唯一的活物。
他抱起沈苏苏的身体,哪怕血肉模糊,他也并不害怕一般将脸贴到她的脸颊上。
“苏姐儿,我离不开你。”他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个核桃,哽咽落泪,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滴在沈苏苏脸上。
沈苏苏沙哑着声音道:“小鱼儿……是不是……下雨哩?”
小鱼儿闭上眼,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垂死般的呜咽:“嗯。”
“真讨厌……我的脸都湿了……妆花了……就不美哩……”
她想摸摸他的脑袋,像以往那样安慰道“别哭了”。
可那双手,枯瘦焦黑而伤痕斑驳,终究是垂下了。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可湿衣的不是杏花雨,寒面的也不是杨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