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稚宁正被阿瑶磨着吃药。
“宁宁姐,我发誓,你现在把药吃了,我立刻,马上去买糖。”
林稚宁还没动,刚充电亮起的手机,就开始叮铃铃的响。
“我不扔,等你回来我再吃。”
她从小胃浅,每次吃药都难得上天,导致每次生病都要折腾很久。
“不能先吃吗?”
林稚宁神情甚是冷静的说,“会吐出来。”
阿瑶妥协。
阿瑶出门后,林稚宁给季月打回去。
“怎么了?妈妈。”
她的声音轻柔的像是三月的风,但仔细听来还有一丝喑哑。
季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注意到。甚至有时候林稚宁觉得她只需要一个能打通的电话,根本不在乎电话另一端是谁。
“沈白薇带着个男人过来,准备将沈氏卖了。那是你沈叔叔的命啊。你说沈白薇怎么能这样呢,她说既然迟早都要烂在手里,还不如趁早变现,卖点钱。
你叔叔气疯了,将人赶走了。”
林稚宁拧眉,“她带的人是谁?”
季月声音夹杂着些许呜咽,“我不认识,不过我看沈白薇挺听他的话。”
“阿宁,公司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你想想办法好不好,你认识那么多人。”
林稚宁的心狠狠的揪起来,“妈妈,我没有办法。”
季月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沉默着呜咽出声,“阿宁,对不起。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是妈妈糊涂了。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你沈叔叔像你爸爸那样。”
挂了电话,林稚宁看着摊在眼前的药,她闭了闭眼,端起只剩余温的水,一口将药吃了。
等阿瑶回来的时候,林稚宁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
“宁宁姐,这个大白兔奶糖…”阿瑶看到她戴帽子和宽大的围巾,将自己一张脸包的严严实实。
“药我吃过了,放你半天假,你可以出去转转。”林稚宁说的时候,脸上明显皱眉,咽喉里残余的浓郁的药味,让她一直觉得难受。
“不想回去也可以待在这里。”
林稚宁站在门口,在阿瑶反应过来要跟上去的时候,朝她摆手。
“阿瑶。”
阿瑶停下来,有些为难,“那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吧。”
她走过来将糖塞进林稚宁的手里。
当私人助理的第一天就把人看的找不到了,那这份工作她干不长久啊。
“我去医院一趟。”
“身体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阿瑶目光关切的问。
林稚宁摇头,“去看病人。”
曼城的大街小巷上因为昨夜的雨,落满了栾树枯黄的叶子。
穿着明黄色外套的清洁工在稀疏的日光中来往于街头,透过潮湿的空气,丁达尔效应笼在城市的边缘。
她缩了缩脖子,将下巴藏进宽厚的围巾里,目光落在这座许久没有仔细观察过的城市。
三年前的盛夏她离开之后,再回曼城都是来往匆匆,每次都是季月想见她了,她匆匆回来陪季月吃顿饭,又紧赶慢赶的离开。
好像再走慢一点,她就会想留下来,再回到那个人身边。
医院的骨外科在五楼,内科在三楼,林稚宁走进三楼病房时,病房里沈林生一脸病容,神色倦怠的闭着眼睛。
季月不知道出门做什么去了,没有在病房。
林稚宁将在楼下花店买来的向日葵插在病床旁边桌子上的花瓶里。
沈林生听见动静,睁开眼。
看到是林稚宁,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稚宁啊,这段时间工作辛苦吗?”
林稚宁坐下来,拿着刀削苹果,“还好,昨天周柯导演的戏刚杀青,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正好陪陪你和妈妈。”
沈林生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叹气。
“白薇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沈林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想到昨天沈白薇的话,又说,“她从小被她妈妈娇惯坏了,她妈妈走那几年我生意又忙,就没怎么顾上她,后来遇见你母亲,白薇那一阵就闹的厉害,不过最后她还是接受了。”
林稚宁专心削着手里的苹果点头,“嗯,我知道。”
沈林生停了一下,声音又有些艰涩的开口,“稚宁,白薇虽然比你大,但她没你脑子好,没你懂事。我已经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想要什么,你帮叔叔照看照看她,别让她走歪路。”
苹果皮断了,林稚宁有些遗憾。
后面的三两下削好,她递给沈林生。
“沈叔叔,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你的身体还很好,她只是需要你多关心关心她。”
季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热水壶,有凌乱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
以前她当富太太的时候,那是慵懒优雅,如今就是沧桑与疲乏。
前两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乌黑的头发,也看起来枯黄毛躁。
林稚宁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还没开始说话,季月眼神落在沈林生身上,看到他又坐起来,急忙上前将他按回去。
“你别乱动,一会又回血,你看看手背都青了一大块。”季月嘴上埋怨着,手上又任劳任怨的掖着被子。
“我真是欠你们沈家的呀,小的让人闹心,大的也不让人省心。”
季月说完,神色不虞的坐在了林稚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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