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言对着王淞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看着这个男人,觉得他有点脑干缺失。
顾崇拿起一片酒精纱布,“你忍一忍,我要开始缝合了。”
灼烧的刺痛传来,席斯言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哟,挺能忍?”王淞拨弄着通讯器上的定位点。
席斯言冷冷看着他:“九个小时。如果这就是王上校救援的速度,我们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王淞也冷哼:“你不是不知道通讯器定位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延迟很高,准确率很低吧?而且出了城区我根本就收不到你的定位了,你特么是不是关闭了定位共享?”
席斯言眼睛微眯,一脸困惑。
“你知道我们怎么找到的你吗?”王淞严肃起来,“得亏你留了个心眼给叔叔阿姨,他们先把你们的第二身份给我,然后我找到了你们住宿的民宿和你租用的代步器,结果代步器信号在离城五十公里的时候就停止了。要不是我留心看到你写的便签和计划条,猜测这个方向应该是通往河纯草原,而你......”
王淞看了一眼沉睡的井渺,声音小了一些,“而你一直在找渺渺的福利院。我猜你肯定怕牵连无辜民众,所以大概率会到这个废弃点,以防万一我还分了另外两队人去那两个福利院。不然我们现在大概率还在城里抓瞎,你还嫌我来得慢?大哥,你讲点良心,我收到你的求救讯号到现在眼睛都没合过。”
席斯言没有领情的表现,他思考着王淞说的话,面色凝重:“渺渺在城中心的广场暴露了大范围信息素,这群人一直用追踪信息素定位在找我们。”
王淞翻了个白眼:“大科学家,你不至于犯这种错误吧?你们接种了阻断剂,追踪信息定位失效的好吗?你在说什么......”
王淞的话戛然而止,他们同时变了脸色。
顾崇弱弱补充:“就算有阻断剂,如果大面积泄漏信息素,只要有样本,一样可以追踪的。”
“他们有你老婆的信息素样本?!”王淞这才发觉事情的不对,“那怎么可能,井渺的信息素不仅保密而且没有被提取过吧?”
“我们的通讯器不联网也可以发送定位,是有延迟,但不可能消失。”席斯言声音都是冷淡,他扬起自己手腕上至今仍在贡献定位的通讯器,“有人切断了区域的GPS,你们是军用无线电,不受影响,所以没有察觉。”
王淞脸色一变:“喂,杨礼至,迅速排查整个第五城区的卫星覆盖情况。”
对方领命而去,半分钟以后,王淞得到了答案:“整个西边牧场,都被切断了GPS覆盖,现在都还没有恢复,时间是从昨晚你们离开城区十五分钟后。”
几个人陷入沉默。
顾崇也慢慢品出问题,他沉吟:“信息素追踪定位这项技术,在阻断剂没有出现之前,只要空气捕捉就能定位......”他偏头看着沉睡的Omega,快速地检查了他的腺体一眼,“没有针孔,确实没有被提取过。”
信息素样本需要从腺体里抽取腺体液,特制的针头会在腺体上留下不可消磨的痕迹。连席斯言的腺体上都有这样的小标记,井渺那里自始至终都是干净的。
他从来没进过任何一个提取信息素的地方,他的信息素没有被保存过。
“模仿。”席斯言声音很冷,“那群人找到我们的时候,说的不是定位,而是共振。”
“通过某种方法和某种参考,模仿信息素气味?”王淞皱眉,“这是可能实现的吗?你们核心研究员能做到我相信,其他人真的可以?而且他用什么参考?你老婆又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席斯言没有回答,但看他的脸色,应该有了怀疑的答案。
“计划好的。”席斯言缓缓道,“计划好的要抓我们,甚至有可能......”
马术表演队的蒙古马失控......
“我明白,我已经在申请政府支持秘密调查,军方的侦查会接手这件事,由我亲自负责。”王淞叹了口气,“斯言,你觉得是什么人?还是反叛军吗?你已经研究出了短期阻断剂,他们......”
席斯言摇头:“不是。你认为五年前的反叛军可以关闭局域的卫星定位系统吗?”他疲惫地闭眼,“我从来都怀疑,内部有和我们不是一个战线的群体。人们不在危急存亡的时候,永远都有各种各样的立场,除了我的父亲,我谁都不信。”
“所以,你也没想过报警和寻求政府帮助。”王淞重重叹气,“斯言,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
“那又怎么样?”他打断王淞的话,转头看着身边沉睡的Omega,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井渺的腺体:“到处都是牛鬼蛇神,我宁可我们一起死,也不会让渺渺遭遇一遍当年我遭遇的事。”
王淞和顾崇沉默下来。
Alpha眼神变得专注而迷茫,仿佛放空了自己:“我不在乎他们的目的,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与我没有关系。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井渺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或者是看到了一幅很漂亮的画。
他看到一个老奶奶抱着灰白的小绵羊,坐在草地上唱民谣。
“我的坐骑是一匹俊俏的牧羊马,虽然没有漂亮的马鬃和马尾。
但是它是我最喜爱的牧羊马。
亲爱的姑娘,请和我一起唱起歌吧,因为,我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
她说,渺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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