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总会睡得不好。
周景桉向来是这样,这天早上在设定的闹钟时间之前就醒了三四次。后来实在躺不住,干脆直接关掉闹钟,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先下床洗漱了。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周景桉坐在电脑前对着要写的解释报告发愁时,沉思博也醒了。站在卧室门口靠着门框,睡眼惺忪地朝周景桉挥了两下手。
周景桉从上大学起,写过的论文、报告、会议记录等等不计其数;但面对这样子虚乌有的“解释报告”,周景桉真的不知道如何下笔。
一来这不是学术报告,没有什么论证推演的框架可以遵循。二来这也不同于述职报告,不是写自己这一学期或学年的工作成果,心得体会(毕竟是教学出了问题,写这些好像也不合适)。
周景桉实在不知道,关于“我是如何教授高等数学2”这个话题,他能写些什么出来。是把教学大纲粘过来?还是直接把课本粘过来?
正烦闷得抓心挠肝的时候,沉思博从身后的厨房走过来,伸长手臂放了一碟切好的水果在桌子上。
“怎么样了?”
沉思博在周景桉身边站定,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还只停留在封面页的报告。
周景桉用两只手松松垮垮地搭住沉思博撑在一边的手臂,倾斜身体把头靠上去,语气懒散又低落:
“没东西写,一点儿方向都没有,写不出来……”
沉思博用另一只还带着水的手揉了揉周景桉的发顶:
“没事儿的,先别急。”
周景桉顺手拿了一牙苹果,嘎吱嘎吱地啃了起来;沉思博则站着没动,兀自看着周景桉没什么内容的电脑屏幕想事情。
“你不吃水果吗?”周景桉边说边取了一牙苹果在手里,仰起脸,递到了沉思博嘴边。
沉思博用嘴咬了过来,接到手里吃了一小口:
“很少吃。糖加水,还高碳。”
“什……什么?”周景桉完全不理解。
沉思博低下眉眼朝周景桉笑了一下:“意思就是,除非你喂我,不然正常情况下不会吃。”
周景桉很不客气地撇了撇嘴,又藏着笑把头低下了。
沉思博把手里那牙苹果吃完了,看周景桉还没有要开始写的意思,提议道:
“要不要出去换换脑子?顺便吃个早饭?”
周景桉摇头:“心烦。没什么胃口。”
沉思博弓着背,把下巴放在周景桉肩膀上,收紧两只胳膊从后面抱住他,像只喜欢黏着主人的小狗:
“就当是陪我,好吗?”
周景桉轻声笑了。
想起在老家,沉思博看他心情不好,想拉他一起散步时,似乎也用了同样的话。
S大的校园环境很不错,色彩统一的楼栋,错落有致的绿植,干净整洁的马路;随着城市的扩张,俨然成了闹市区里的一处生态区。
这天天气很晴,阳光从树冠的相接处漏下来些许。鸟雀嬉闹的声音清越可爱,似乎中和掉了些许炎夏的燥热。
走在路上,沉思博忽然问正在带路的周景桉:
“那个解释的报告,教务处有给参考的模板吗?”
周景桉摇摇头:“没有。”
“哦……”沉思博又问:“那字数要求有吗?”
周景桉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只说要‘详细阐述’。”
“害。”沉思博低头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很微妙。”
周景桉带沉思博来了学校里的咖啡厅。
S大的咖啡厅是全年都营业的,现在因为过了期末考试周,学生们很多都回家了;这会儿还来光顾的,多是一些需要留在学校处理松散公务的教工人员,比如周景桉。
S大咖啡厅的氛围一直都很好,这段时间因为客人变少,氛围就更好了。
一杯咖啡,一把沙发椅,一段舒缓丝滑的cool jazz,一本书或一台电脑;就是一段惬意又舒适的时光。
周景桉和沉思博推门进来。门上挂着的铃铛声清脆地响起,几个已经坐在里面的客人也抬了抬头。
其中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人,周景桉和沉思博都迅速认了出来——郑子浩。
三人在对上目光的一瞬都笑了。郑子浩站起身来,周景桉和沉思博也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周老师,沈先生,祝贺二位。”郑子浩笑着跟两人握了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沉思博的表情很自然,握手的时候也没故意使劲为难对方,说话时语气也很亲切礼貌:
“郑老师没放假吗?还在学校啊?”
“来学校处理课题组的事情,今天要交纸质报告,顺便就来这边坐坐。”郑子浩又问:“周老师是为什么来学校?不是一早就把工作处理完回家了吗?”
周景桉没跟郑子浩说自己评教出问题的事,之前向其他老师寻求建议的时候也没联系郑子浩(因为俩人不是一个学院,很多规章程序也不一样),这时候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沉思博先一步开了口,把手腕搭在周景桉肩膀上:
“旧的是处理完了,但又来了新的。本来还要在家多待几天的,没办法,昨晚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郑子浩果然顺着沉思博的话转了话题:
“昨晚赶回来的啊?那还挺巧,第二天就碰上了。”
沉思博冲郑子浩笑了笑,又用手轻轻拍了拍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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