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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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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隔山岳(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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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纷飞落在梅苑屋檐,方书迟正立在院子里仰头看天。

    这座充满了欲望冤孽的京城,好像真的将他们每一个人都围困在里面,从意气风发到相对无言,用血腥与秘密将他们变成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师兄。”沈宓款款向他走去。

    方书迟淡淡抬眸,应了句,“你来了。”

    沈宓往他身后的房屋瞥了一眼,无言半晌,直至陪他看完这一场‘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

    而后娓娓而道:“我从前总想做一些有违天理伦常、人间道义之事,但历来先生教导的君子作风秉性,总是让我在心底否认这种行为和想法,于是我不得不作为一个刚直、诚实、承担责任的人,去由得那些人利用,由他们催折,”

    “其实你我都应该知道,时代和朝廷对人的要求太过苛刻,他们太希望用不着律法衙役就能使四海之内邪慝不兴,所以要来囚禁、打压人的本性,要让这些人觉得自己的欲望和自由之心可耻,觉得违背道义就该天诛地灭,”

    “可他们如此来摧残人性,这样难道就符合被他们所奉为金科玉律的道义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书迟看向他问。

    沈宓坦然地回答道:“这个世上所有的教条、规律、礼制,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去要挟人,以致于达到控制人的目的,”

    “既然它们的本质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绝对正义的,那么我们也不必为了所谓的伦理纲常正确,就必须要让自己完成什么事,如若你心里知道什么是正确,听从本心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方书迟皱眉,“你说的太简单了。”

    “纸上谈来终觉浅,自然没有躬蹈矢石那样苛磨,可是你首先要这么想。”

    方书迟抿唇,“池自贞走了。”

    沈宓愣了愣,又听他道:“他没死。”

    “师兄?”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心里的正确该怎么选,”方书迟说:“序宁,我并未天生忠骨,只不过人的本性,也有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我今日之行,可谓套取线索,不择手段,倘若来日有人深究我置律法于不顾,我甘愿受罚,但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绝无半点后悔。”

    沈宓低叹一声,“师兄,你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些。”

    方书迟苦笑,“我知道。”

    沈宓又叹出一口气,沉默了半晌。

    “你不必担心,池自贞那边我心里有数。”

    ***

    距离京城百里之外,沧州城内已夜色朦胧。

    闻濯换好衣服出屋,院子里绑了许久的人仍旧一声不吭,他慢悠悠走近,扯了蒙在那人眼睛上的黑布,笑盈盈道:“贺统领,别来无恙。”

    贺云舟皱起眉,除了震惊还生出一股怒火,“不知殿下此行何意?”

    闻濯挪步到一旁的石凳坐下,与他对视,“无意,不过是想与贺统领叙一叙旧罢了。”

    贺云舟实在受不了这样与他打着哑谜,于是道:“殿下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闻濯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贺统领似乎对我有些莫名的敌意。”

    贺云舟嗤笑,“殿下不由分说就直接将我从自己的地方蒙眼捆来院子,怎么看,好像都轮不到殿下来说这样委屈的话。”

    闻濯朗笑出声,“那怎么办呢,本王已经说了。”

    贺云舟一阵拧眉,半晌没再开口。

    两人于夏风中对峙,吹拂不久心绪也逐渐安定。

    “本王此来寻你,是为两件事。”

    贺云舟面不改色地听着。

    “初九那日,京中恐有大事发生,本王要你调一部分北境兵马回京,暂时暗中扎驻在京郊,以备不时之需。”

    “卑职不解殿下之意,什么叫‘恐有大事发生’,难道殿下还只是凭空揣测?”

    闻濯对于他言语中的不满并没有过多苛责,接着派人解开他的身上绑的绳子,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丢进了他怀里,“你看看这个。”

    信封上有“怀汀亲启”四个簪花小楷大字,拆开来看,里头拢共有三张信纸,笔墨交错的密密麻麻,光粗略扫过一眼就能感觉到欲说还休的情谊。

    信是由吴清瞳亲笔所写。

    贺云舟看完脸色比方才沉了一倍,沉顿半晌才收起身上那副不满,低声问:“还请殿下告知京中情况。”

    闻濯倒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如实说道:“令夫人如今被困京中、举目无亲,但整日以文墨休闲、聊以慰藉,府上也有我们的人照看,一切都还可控,你不必太过担忧,当务之急,是要你拖一拖回京的时机。”

    贺云舟抿唇,“朝廷内乱、世家和寒门对立之事,我在北境也听到了风声,只是…倘若真有乱臣贼子起事,此时拖延时机,是否会将局面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闻濯摇头,“你远在北境,消息知道的有限,其实眼下朝廷已经成了一副内里被啃噬干净的空架子,皇帝如若想要掌权,要么让内宫太监成立军事机关为自己办事,制衡六科和内阁的政治效用,要么真正掌握所有兵权——也就是说,不仅要完全控制皇城内部禁军,还要北境的三十万大军调动之权。”

    “此前他们特提你为北境大统领,只不过是冯昭平之死闹的人心惶惶,皇帝怕北境人心不古,才临时安排个掌事之人以作安抚。”

    “现如今皇帝为了加强中央权利的集中,行使第一步时就遇到了阻碍,世家在这种种风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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