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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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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佳人笑(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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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筹码。

    在温玦看来,他们所以为的操控沈宓的筹码,实则都是空话,他自始至终都从未相信过这人能够甘心被权欲钳制,甚至于听从韩礼那心比天高的构想,蛰伏在京都,安分守己地做一颗棋子。

    沈宓那样的心高气傲,绝无可能拘束于庙堂之利,沦为池鱼潜于沙底。

    可好笑的是,如今人人皆说他能,连他自己也说可以。

    这无疑让温玦窥破了浑身的心眼好奇,好奇沈宓到底有什么,能够任人拿捏的软肋把柄,能够让他如此甘愿人不如人地活着。

    他向来性由心起,习惯胸臆直抒,彼时也开口询问了沈宓。

    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人世间最空口白条的“道义”二字。

    他嗤笑良久,但见沈宓笑靥如花,半句都不再多解释,顿然觉得好没意思。

    走时留下了那件离府进宫时捎上的裘袍大衣,说是给温珩带的。

    漫天大雪埋了来路之迹,宫墙上露在外头的雕花栏杆,远看几乎聊胜于无,日昃而幽冥至,玉藻飘絮的雪花,捻合成簇落入地面。

    沈宓望着那些一步步踩出来的脚印,重新教风抚平,原本还看得清的人影,潇潇散进白茫茫一片里,仿佛从来也没人光顾过这里。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他想,这样其实就很好。

    无人来,便无人可去。

    也永远再不会多添这世道要挟他的筹码。

    ——

    温玦离开后,温珩也拖着两条麻痹的双腿,被人从偏殿架了出来,他为人端直,如若不是缘由新仇旧恨,他也决计不会走上违背良心之路,如今遍地都是执迷不悟的同谋者,他恍然觉得心虚。

    沈宓并未再与他多说,只把殿中温玦落下的裘袍与他手中,便转身进了殿中。

    闻濯送了温珩一程。

    路途不远,只消得几句话的功夫。

    “筹码之意,温大人有何指教。”

    他根本不是冲着让温珩指教去的,他只是故意勾起那道义二字惹得温珩羞愧,好让这冰天寒地冻一冻他那近乎麻木的脑子,教他在黄粱中清醒。

    “臣也有一事请教。”温珩停步,在承明殿与内宫一墙之隔的玄武道上,与闻濯仰面而视。

    “治国安邦、治学崇礼,肃整朝局平定天下是为道,那改朝换代,拥立新帝,以延续先道瑾瑜,自上而下发聩满朝污浊之举,又是什么?”

    “亦是道。”他的平静宛如风中不含铁石的冰刀,哪怕教人问到了下怀,也并未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那我等崇立此道,又有何更改之必要?”

    “你不该问本王。”闻濯冷漠地看着他拼命想要挣出天光的双眸,“你该去问北境三十万有家无归的守军,或是他们被横祸挟命而去的冯统帅,抑或是如今承位下车,都还在替其守丧的新任统帅贺云舟,甚至还有你们心知肚明的……”

    被逼迫的退无可退,只敢躲在深宫里平衡利弊,犹如走尸一般的宁安世子沈序宁。

    如今鲜血洒得路人皆知的只有一个冯昭平,可他们也该知道,年少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沈宓也早死了。

    死在了众人眼光里、仇恨里、心机里、谋算里,死的无声无息,被所有人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许是痛的连鲜血都流不出,不知在多少风雪交加的夜里,给自己编织出一层层喜笑如常的躯壳。

    今日心防高墙,皆是一座座无名之墓。

    他也该教人问一问,道是什么,血是什么,烂在世间又是什么。

    闻濯无声抬眸。

    天边晦暗的风雪如同交织的尘网,铺天盖地覆压而下,只给人绵密紧凑的窒息,越过宫墙的远山消失不见,他失神良久,未再多送。

    遂转身朝着回殿的雪地踩去,落了满身银白。

    ……

    温玦与温珩之事告一段落后,沈宓便彻底教闻濯安置在了承明殿里。

    不仅每日好吃好喝地教人伺候着,还惹的堂堂摄政王殿下推辞了公务,时时在他跟前守着,平日见得多了,沈宓便对他嫌弃非常,经常没事找事。

    例如,教闻濯亲手折几枝梅花在案上插着,或一同在殿外堆个雪人玩乐,抑或是使唤他端茶倒水,洗手做羹汤这样的粗活。

    闻濯乐此不疲,从未说过半句不好,反倒一辈子也没这么快活。

    与之相对的,他清闲了,小皇帝闻钦便没法儿清闲了。

    平日里的政务,先前都是由闻濯一手经管监办,闻钦只管在宫里饮酒作乐逍遥快活,如今调了个个儿来,闻钦无所适从的随时都想跑路。

    特别是在听到户部那些个七七八八的官职名称,地名差事后,一耳朵进去,还没搞明白顾枫眠所说涉及了哪些方面,下一刻便要立即作出裁决,他哪敢胡乱下旨,一边揣度着顾枫眠的意思,一边还要试想倘若他是他皇叔,他该如何抉择。

    日子长了不仅他瘦了一大截,没了白日宣淫的兴致,顾枫眠跟吴西楼也各自都瘦了不少。

    本来这里边是没有吴西楼的差事的,但架不住顾枫眠在朝中同他关系最为要好,平时只要一出点什么鸡毛蒜皮事,两方都奔走相告,情到意起之时也要抱怨唾骂几句。

    如今顾枫眠出了这样有苦难说的折磨,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吴西楼。

    开春朝中并没有用到礼部的地方,吴西楼清闲这几月,心情开怀的不得了,起初听闻顾枫眠抱怨之时,还能当个乐子评价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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